虞尚書懸著的心瞬間落了下來,他知道他這一關過了,他若是直接讓陛下處死幼女,恐怕適得其反。


    果不其然,帝王又道:「至於你的官位……且留著吧,以後務必約束好你其他的子女。」


    「出宮前,你可去側殿見一見貴妃和皇子。」


    這話幾乎是明擺著嫌棄虞尚書剩下的孩子也不怎樣,虞尚書的臉白了紅,紅了白,最終隻能深深一拜退了出去。


    *


    虞尚書出了靈和殿正殿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連外麵的冷風灌臉都覺得舒服的緊,他被內侍引著來到了側殿,正巧碰見秦太醫在為兒媳婦診脈。


    他先是拜見了貴妃,才立在一旁等待著太醫的診脈結果。


    得了現實的教訓以及陛下的斥罵後,虞尚書把親自培養後代徹底放在了第一位。


    他幾乎是急不可耐地想培養一位繼承自己智慧的孫子,於是季晴肚子裏這胎至關重要。


    秦太醫醫術高超,沒要多久便收迴了手。


    「懷有多胎不易,若是有胎兒在腹中長得不好,自然流掉乃是天道,對身子並無大礙,剩下來的胎兒也能更好的發育,前麵的胡太醫開的方子不錯,夫人繼續吃就是了。」


    聞言,在場的三人都放下了心。


    虞亦禾讓扶娥去送秦太醫,季晴也說還有些問題要詢問秦太醫主動避了出去,留父女倆在側殿。


    虞亦禾對父親的來到沒有任何意外,指了指被放在對麵榻上的雙生子道:「父親來了,看看孩子吧。」


    她自然而然地覺得父親是來看皇子的,誰想他前進了幾步,卻沒向著對麵走去,而是停在了自己的麵前,蒼老卻精神矍鑠的眼眸如今添了幾分傷感。


    虞亦禾詫異地看向欲言又止的父親,以為是虞亦芙那邊有了什麽讓他接受不了的結果,旋即道:「父親,本宮也沒什麽辦法……」


    話未說完,忽聽他道:「禾兒,為父對不住你。」


    第213章 不會完好如初,淑妃之死


    乍然聽到這麽一句話,虞亦禾愣了幾息,幾息後才反應過來,她的父親到底對自己說了什麽。


    對不住……


    這一句她曾經暗中期待了許久的話現在聽起來好像也就這樣。


    虞尚書目光緊緊地盯著女兒,試圖從女兒的臉上看出些驚喜亦或是感動的神色,可什麽都沒有,她隻是淡淡地看向他,而後道:


    「父親確實對不住我。」


    虞尚書的老臉又火辣辣地燒起來,一邊內心真的有幾分愧疚,一邊又為女兒的耿直而不知說什麽是好。


    最後他隻能微微垂首,立在那裏,像是剛才聽候帝王訓斥一般,聽著貴妃說話。


    「當初我被魏家趕迴來,我體諒父親那時官位不顯,無法為我出頭,可是為何後來母親把我和寧寧送到山上,再未接迴家,父親也不曾過問呢?」


    小時候的種種,虞亦禾尚且可以按照常理來想,父親在外為官,事務繁忙,無心教育子女,可她被送到山上,無人想起她這件事永遠是虞亦禾心中的一根刺。


    虞尚書無言以對,隻得再次跪下,「臣知錯,請貴妃娘娘恕罪。」


    虞亦禾注意到他的稱唿,父不跪女,但臣可跪君,隻是若是論上君臣,此事已無意義了呀。


    傷痕已經存在,再也不會完好如初。


    虞亦禾閉上了雙眸,無心再與他算這扯不清的爛帳,他們父女之間隻能「相敬如賓」了。


    「此事不必再說,父親且去看孩子吧。」


    虞亦禾還算了解自己的父親,他一心撲在官場上,隻想著如何光耀門楣,如今外孫是皇子,他簡直如同年輕了十歲,滿身都是幹勁。


    她可以和父親的關係冷淡,但她不能叫父親和她的孩子關係冷淡。


    虞尚書內心本就愧疚,又見到女兒這般失望不願與他計較的模樣,心裏便更加不好受了。


    他年輕的時候隻覺得男子要在仕途上有一番作為,便不怎麽管教育子女,便是兒子也隻是找旁的先生來教,結果落得這個結果,三女一兒,各個與他離心。


    年紀上來了,想法改變了的虞尚書已經意識到教養子女的重要性,與子女感情不睦的傷痛,又如何不感概後悔呢?


    隻是他也知道有些東西錯過了時間就無法彌補,他步履緩慢地走向對麵的軟榻,把目光落到了兩個外孫的身上。


    兩個小皇子如今已經四個多月了,在宮人的幫助下正坐在軟榻上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見到生人靠近也沒覺得害怕,三皇子更是晃著小胳膊看著虞尚書咯吱笑了起來。


    虞尚書剛才還內心五味雜陳,看到這個笑立馬一掃而空,他趕忙上前兩步,彎下腰,張開雙臂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三皇子的小手。


    這可是他的親外孫啊……


    一旁的四皇子靜靜地看著虞尚書撫摸自己的哥哥,不過隻看了幾息依舊是轉過臉看著自己的母親,等虞尚書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時,四皇子才勉強給了他一個正眼。


    「乖孩子,你是珣兒是吧?」


    貴妃並未告知這兩個孩子誰是三皇子,誰是四皇子,可虞尚書已然能夠憑藉滿月宴時的記憶辨認出兩個孩子。


    鳳眼的是三皇子,杏眼的是四皇子……


    三皇子的鼻子和四皇子的嘴巴又都生的和貴妃一模一樣,而貴妃又怎麽不像自己這個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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