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帝王走後,原本見色起意的鄭郎中立馬爬起來顧不得拍袖整衣便馬不停蹄地走了,連招唿也不打,再不敢多看虞亦禾一眼。


    他又不是傻得,美人固然喜歡,但還是仕途更為重要,隻要官職還在,還怕找不到美嬌娘?


    杏林中隻剩下她主僕二人,虞亦禾頓覺一身,待鄭郎中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她再不遮掩,朗聲笑了出來。


    暢快的笑聲迴蕩在春杏林中,像是最歡悅的雀兒,誰都聽得出笑聲裏的歡悅。清霜臉上的表情也從愕然變成了愉悅,她跟著虞亦禾笑作了一團。


    確實並不相配,清霜瞧著主子足以稱得上一笑生花的容顏,再次在心底吐槽了一番姓鄭的想要老牛吃嫩草,又想到秉公處理的天子,說的話裏便多了好些讚嘆和褒揚。


    「陛下真是聖明,沒有亂點鴛鴦譜。」


    她未覺自家主子幾分不自然,繼續憤憤不平道:「就是夫人實在糊塗,竟然讓姑娘你來與這等人相看!年紀大也罷了,樣貌還如此……」


    這話也讓虞亦禾從快慰中淡了出來,她想起了自己遭遇這事的根由,也想起了鄭郎中的那句話——「你弟弟想要拜鄭少傅為師恐怕就難了。」


    說起來這個弟弟,虞亦禾也有三年未見了,作為虞侍郎唯一的兒子,自是虞家最為受寵的,長姐和小妹固然比她受寵,但到了弟弟虞藏麵前還要褪兩射之地。


    這種寵並不是對女兒們的那種寵,而是傾盡家族資源培養的那種寵,旁的幼童開蒙的夫子隻尋個秀才舉人便夠了,虞藏的開蒙夫子則尋了國子監的老監生,後麵更是不用說,一路名師,才讓他能在十九歲就高中舉人,在京城一眾高官子弟中也算得上芝蘭玉樹。


    隻是可惜第二年折在了春闈沒有一舉登上杏榜成為進士,為此他離家遊學,隻為明年蟾宮折桂。


    不僅他這麽想,虞家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的這位弟弟二十二歲仍未娶妻,隻待杏榜提名,父母為他擇上高門佳媳。


    平心而論,虞藏和她的接觸並不多,他自小就被拘在外院讀書和姐妹們相處的時間很少,虞亦禾大多受得委屈和他也並無直接關係,但她知道這一切和他都是有關的,他是背後得利的那個。


    父母為他著想,姐妹為之護航,連自己第二次嫁人也是為換取他一個拜師的機會,何其可笑?就因為他是男兒,就堂而皇之地占盡了一切好處嗎?


    她不願了,再不願了。


    清霜兀自說了半天,這才看到自家姑娘麵沉如水,她一怔,自家姑娘脾氣一向柔順,鮮少看到她生氣的時候。


    「清霜,我不想再忍了。」


    她的手被姑娘握住,緊緊的,清霜的鼻子忽地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姑娘受的委屈,她都看在眼裏。


    「姑娘,不忍了,姑娘做什麽清霜都支持您!」


    感受到手上清霜反握的力度,虞亦禾彎起了眉眼,淚水滑落的同時,她的唇角愈揚愈高。


    好在,這天底下還有兩人全心全意地為她著想。而她便是為了這兩人也必不能再為魚肉了。


    虞亦禾瞧著帝王離去的路徑,一點一點地攥緊了手掌,多年來的不甘,埋怨,委屈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心下終於催出了名為野心的嫩芽。


    她憑什麽就要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呢?憑什麽就要為了旁人與那些醜東西相看呢?難道她生來就要為她人做配嗎?


    不,她不願!再不願了!


    第16章 妹妹做的,她這個姐姐為何做不得?


    帝王的一句話便化解了她的為難,鄭郎中潰逃的背影還歷歷在目,隻一瞬間,虞亦禾就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像是有一層迷障在眼前破開一般,一條散著金光的路在她麵前出現。


    雖然這條路一直都在,甚至之前她還踩上了一腳,但她一直因為旁人視這條路為絕路,現在迷霧散去,麵前的路哪裏是絕路呢?


    而且縱使這條路裏有千難萬險,也比被綁在虞家這條船上隨時會被擺弄拋棄的要好。因為這條路上還有著寶藏,總歸是可以靠著自己的才智博得一二的。


    溫柔順和是她的外表,她的內裏堅韌不拔,虞亦禾抬頭望了兩眼天上的明日,再垂首時,雙眸裏已全是堅定之色。


    她要成為他的妃嬪,她要成為高位娘娘。


    既然妹妹做的,她這個姐姐為何做不得?


    既然妹妹狠得下心,那姐姐也不必以德報怨。


    虞亦禾不是那種慣會自艾自憐的性子,既然決定了做什麽,自是要早日謀劃起來。前一遭已經拒絕了那位,自己現在反悔主動貼上去也平白叫人看輕了,得想個法子讓他主動才是。


    她邊往迴走邊思忖,腦袋裏有了大概想法時已經離虞家的小院不遠,抬首瞧見住了腳步囑咐身後的清霜。


    「待會兒我無論做出什麽舉動你都不要驚訝。」


    「奴婢曉得。」


    清霜知道自家的小姐雖然一向性子和順,但內裏是一直拿的定主意的,她很信服。


    但不曾想自家小姐還有這樣的心機,當看到虞亦禾進了院子便眼眶泛紅,見到虞夫人更是不發一語便流下眼淚的時候,清霜還呆愣了一息。


    紫衣美人脊背挺直,身軀微微顫抖,雙眸垂淚,隻一眼就叫你讀出了其中的委屈和埋怨。


    這樣的是女士虞夫人從未見過的,看到心裏便虛了幾分,她立馬從簷下出來,拿著帕子為女兒抹淚,嘴裏關切道:「禾兒,你這是怎麽了?受了什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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