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則望了良久,才走上前將即將要滑落的薄衫提至女子纖薄的肩頭。


    她顯然睡得極安穩,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卷,唿吸輕淺而綿長。


    最在意之人就在眼前,對陸君則而言已是這世間再好不過的事。


    陸君則本以為自己能抑製得極好,隻是……當周遭紅暖燭火徐徐搖曳,最在意之人就在眼前時,克製便成了這世間最難的事。


    至少對此時的陸君則來說是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是緩緩俯下身子,在女子眼尾落下近乎虔誠的一吻。


    哪怕一觸即分,陸君則也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跳動不安的心仿佛響徹在耳邊,震耳欲聾。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哪怕多一瞬都不能。


    於是他很快直起了身,準備離開書房讓芙蕖帶泱泱迴房中睡。


    然而也就在他轉身之際,身後卻傳來一道朦朧而恍然的呢喃:「君則?」


    陸君則唿吸一滯,緩緩迴過身,那隱約的情愫凝在他溫雋的眉睫,隨著他低下眼簾的動作顫散開來。


    「嫂嫂。」


    泱泱仍有些睏倦,抬手揉了揉眉心,輕聲啟唇:「既迴來了怎地不叫醒我?」


    陸君則抿了抿唇,沉默短瞬,方才溫聲迴答:「我見嫂嫂睡得沉,便不忍打攪你休息。」


    泱泱唇角微微莞爾。


    「我今日起得晚,早休息好了,隻是方才看話本子入了迷,連何時睡著的都不知曉。」


    說著,她望向一旁的梨木椅,示意陸君則坐下。


    這迴陸君則倒沒有遲疑,踱步撩起衣擺便坐了下來。


    泱泱便直接問道:「那位姚姑娘的事,可是十分棘手?」


    陸君則搖了搖頭。


    「這樁案子人證物證皆有,大理寺已定了薑妙如的謀害之罪,不會再有轉圜的餘地。隻是這背後仍大有文章,雖結局已經註定,也還是需要費些時日。」


    說到這裏,他忽而想起了什麽似的,垂眼望向泱泱。


    「另外,晉王忽然於今日早朝自請隨新軍前往漠北戍邊,恐怕……再過兩日便要出發了。」


    泱泱確實有些訝然,但細細一想,倒也不算意外,因而隻是眸色微淺,輕聲落下一句:「挺好的。」


    她沒有在裴珣身上浪費心神,轉眸直直地望著陸君則。


    「我知曉的,你這段時日為了我的事,恐怕費了不少心神,不知何時才能好好休息幾日。」


    陸君則心中一軟,喉間微啞。


    「這本是我應該做的,護不好你,才是我無用。」


    說到這裏,他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昨晚徽和殿中陛下所言,嫂嫂……可有什麽想法?」


    泱泱眸色微頓,沉默片刻,方才搖了搖頭。


    「陛下所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陛下……顯然並沒有要強迫我之意,我此時也還沒想清楚該如何是好。」


    說到這裏,她有些羞愧地埋下頭,悶聲低喃:「君則,都怪我無故招來如此多麻煩,若沒有我,你便能專心仕途,更無需如此勞苦奔波。」


    陸君則哪裏能經受得住她如此自怨,壓在兩膝之上的指尖有一剎的緊繃,好不容易克製住將她攏在懷中好好寬慰的衝動,方才啞聲開口:「嫂嫂,倘若我說隻有你在我身邊,我所做的一切才有意義呢?」


    說這話時他連尾音都帶著極盡忐忑的輕顫,哪怕已是十分含蓄,泱泱自然都不可能無所察覺。


    她有些怔愣地抬起已然溢出濕意的眼睫,幾乎是下意識般問道:「君則可知……你在說什麽?」


    陸君則卻隻是靜靜地望著她,目光一寸都未曾挪開。


    「嫂嫂,我心慕你,我無時無刻不希望自己才是你的夫君。」


    他重重地闔上眼,不敢麵對女子極有可能變得厭棄疏離的目光。


    「是我對嫂嫂存了不軌之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甚至深陷於其中,無法自拔。」


    泱泱眼睫輕顫了顫,或許是男人的情意太過深摯濃重,即使在預料之中,此時她心中也不受控製地生出幾分恍然來。


    「君則……」


    陸君則卻倏然睜開雙眸,苦笑道:「那人雖確實沒有強迫嫂嫂入宮,但同樣是男人,我更知曉要對你放手是一件多麽不可能的事,更別說是他那般身份之人。


    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


    所以,隻要嫂嫂真的對他無意,待與萬寧侯有關的諸多事情落定,我便自請辭官,我們一同迴淮城,可好?」


    泱泱總算反應過來,搖了搖頭,眼尾早已泛起水霧。


    「不好,你是天生的不世之臣,你為踏入仕途付出了多少日夜我再清楚不過,怎能因我辭官呢?」


    說到最後她已是淚眼朦朧,柔軟的聲音甚至帶上些許哭腔。


    陸君則卻顯得格外平靜,望著她的目光溫柔到了極點。


    「嫂嫂,我從不做會後悔之事,但,我更捨不得逼迫你做你不願之事,倘若你也有心悅之人,他能疼你愛你,我也不會阻止。


    隻從今往後,盡我所能,予你安好。」


    哪怕他恐怕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結果。


    泱泱自然無意如陸君則這般的人從此隱匿於世,這不是她的初心,也確實心生撼然。


    她含淚搖了搖頭,忽地啟唇:「我是你的長嫂,我說不許便是不許。」


    說罷,不顧陸君則作何反應,她便起身就此離開了書房,獨留眉眼盡是黯然的陸君則坐在原處,直至燭火徹底燃盡,甚至熄滅,仍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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