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山來說,與淺川離婚確實有不想連累她的想法,但最主要的是他可以獲得更多時間來進行自己的研究,這種研究有機會讓自己看到世界的真相,可你要說他對淺川一點感情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他究竟還是愛著淺川和陽一,所以他不希望淺川和陽一接近佐伯一家,甚至是在他們死後。


    因為他在研究中發現,這世界上確實會有許多奇異現象(超現實現象)發生,而其原理絕非用科學能解釋,不僅是現如今的科學,而且是以後完全成熟的科學也無法解釋這一切,更不要說在他研究中發現最讓人絕望的一點——科學的盡頭並非玄學和上帝,而是虛無。


    經過無數次推論,他總算確定這一點。


    科學可以繼續向前,但在用科學解釋這個世界的形成時,卻發現科學的解釋與科學不相符,並且與整個科學理論相違背,似乎從一開始人類所建立的科學就是錯誤的,就像你計算一道數學題,到結果處才發現你之前所引用的所有數學公式全部都是錯誤的,無用的,那該是何等絕望。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發現的這一切,但很快“佐伯案件”的出現給他致命一擊,這時候他才真正開始認識到自己發現的正確性,同時開始尋找自己的同伴,對這種現狀發起挑戰,然後他終於知道,原來世界上已有許多科學家發現這一點,因此而自殺者更不在少數。


    但他不會就此絕望,因為他想要看到真相。


    隻是他不想讓淺川涉及,故而在新聞直播發現淺川身影後,連忙打電話給淺川提醒她,而淺川在未得到任何解釋的情況下隻好來找高山。


    雖是之前與淺川生活許久,但忽然聽到淺川要到自己家中來,高山還是略有些慌亂,將家裏粗略整理成看得過去的模樣後,忐忑地坐在床上等待著淺川的到來,他知道自己對不起淺川,而且淺川也並未說過一句怨言,可他終究是個人,慚愧的情緒還是會在心中醞釀。


    很快,門鈴響起,高山在褲子上擦幹手上的汗水,上前打開門,擠出難看的笑容迎接淺川,淺川走進來四處打量一番後,把包放在一旁沙發上,坐下來後直入主題:


    “高山,你究竟知道些什麽?而且,我到現在也還不知道你在做什麽研究。”


    “我可以從頭跟你說起。這一切,都要追溯到十幾年前我上大學時候遇到的一個同學,他姓佐佐木,跟我租住一個公寓。”


    高山想起當初那個莫名其妙失蹤的家夥,不由得有些唏噓,但還是繼續講述自己的經曆。


    “當時他問我,如果說科學的盡頭證明科學並不存在會怎樣。當時的我根本沒有考慮這些問題,直到有一天,他清清楚楚在我麵前消失,我才意識到他當時並非是在說笑,而是在認真思考和研究這個問題。”


    “消失?就是說,他當著你的麵不見?”


    淺川總覺得這有些不現實,但她明白高山是個不喜歡開玩笑的人,更不會拿自己的過去開玩笑,所以隻能將信將疑聽他講下去:


    “沒錯,直接消失,就像是......就像是......”


    他想要說得生動形象一些,可思來想去也沒辦法表述出來,突然他腦中一震,脫口而出:


    “就像是一個bug被消除一樣......”


    “我懂了!我全都明白了!”


    這想法出現在他腦海中後,他便完全明白過來,同時想要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淺川,隻是想到佐佐木的消失,他終究沉默下來,將自己要說的話咽下去,換一種不太清楚的方式隱瞞地提醒淺川:


    “不說這些,還是說佐伯剛雄和小林俊介吧。你想,如果有第二個兇手並且可以將小林俊介的屍體放在佐伯伽椰子屍體旁邊,那麽這名兇手難道就不會偽裝現場嗎?難道這名兇手就是想要讓警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本來還有心思想要聽高山解釋他剛剛的話,但聽到高山這樣一番詢問,淺川沉默下來細細思索,同時隱隱明白高山為何不想讓自己深入調查下去,但作為一名記者,她是真的很想要知道真相,這樣才能進行爆炸性的報道。


    正當她還要多說些什麽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接通電話後,裏麵傳來一個悲痛的聲音。


    緩緩將手機放下,淺川臉色有些蒼白,高山急忙問道:


    “怎麽了?”


    “哥哥家的孩子去世了,死因不明,警方正在調查。”


    淺川說罷,提起手提包就要離開,高山站起來先行一步把門打開:


    “我跟你一起去。或許,我能看出來什麽。”


    剛剛見識過他的天馬行空,淺川認為帶他過去或許會有點用處,也沒考慮前夫拜訪自己娘家會有多尷尬。


    二人驅車來到淺川宅,這裏已經聚集了一些人,警察還未撤離,淺川下車來到站在外麵迴答警察提問的哥哥身邊:


    “哥。”


    讓淺川和高山先到屋子裏去,淺川哥哥繼續與警察交談,二人到屋中後,看見淺川老父親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見他們進來,讓他們在沙發上坐下,而後低沉地說道:


    “他們夫妻兩個現在情緒都不太好,暫時不要打擾他們了,如果有什麽要問的,就問我好了。”


    老人家雖然剛剛失去孫女,但這麽多年過去已是稍稍有些看淡生離死別,故而還能迴答淺川問題,而淺川的問題隻有一個,就是侄女智子的死因,因為智子還是國中生,身體也不見有什麽毛病,怎麽會突然去世呢?


    老父親歎口氣,迴答道:


    “其實我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們都出去了,就讓智子和她一個同學留在家裏,晚上迴來之後就發現智子已經去世,而她的同學則是有點癡傻,看起來是瘋了。報警讓警察和法醫過來看後說她可能是突發心髒病,智子這孩子哪裏可能會有心髒病嘛!”


    這麽一說,淺川和高山都沉思,想到了佐伯剛雄和小林俊介——此二人同樣是死因不明。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會有怎樣的聯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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