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禦書房內,白子玉和乾宗坐在對麵,臉色卻都十分難看。乾宗看上去已是多日操勞,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兩鬢已有些斑白,竟似蒼老了不少。白子玉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不似與雲雨虹在處爭戰一樣受哪些奔波之苦,但是心中的煎熬並不比身體的勞累好受,臉色蒼白外,竟又瘦了一圈。


    君臣二人相對半晌無言,然後是白子玉打破了沉默。


    “皇上,實在不行就再加開恩科吧,這些人如今就抱成了團這樣鬧騰,一旦得了勢那還了得。再艱難我們也忍下了。”白子玉凝重道。


    乾宗歎了一口氣道:“可是也要為虹兒想想啊,前兩天蔣銳陣來的折子你也看到了,他向朝庭要人、要兵、要糧,可是如今哪兒有那麽多啊,如果我們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怕是前線會更為艱難。”


    原來,兩人之所以如此犯難,是因為京中的貴族世家們又抱成了一團,趁著如今戰亂時機向乾宗要官要利,不少人還想要東山再起。如今的京城日子並不好過,原本墨雲加上玉雪的世家貴族就不少,被雲雨虹發落了一批,安靜了些時日,如今卻又來了不和瑞風遷徙來的世家旺族,一下子就更是熱鬧非常,京中百姓笑言,走在大街上掉個花盆,砸到十個人,有八個是世家貴族的。


    這些世家貴族不比是雲雨虹在京的時候,沒有人壓製他們,他們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世家子弟每日裏唿朋喚友,四處惹事。新老世家間相互勾結,形成不同的小團體。更有不少靠著強大的人力及財務,開始試圖壟斷一些軍需用品,準備大發戰爭財。而乾宗在做事果斷這方麵真的十分失敗,在這些人開始隻是試探時,沒有及時扼製這種苗頭,以至後來一發不可收拾,而且當時白子玉也不在,也沒有親近之人提醒他,所以在他的無意放縱下,局麵又是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當時雲雨虹在京,她一定會大發感慨,為什麽曆史上有那麽多暴君的存在,他們之所以這樣也不是全無道理的。君臣之間有時也是一場較量,或是君強臣弱,結果是君王專製,或是君弱臣強,那就是亂世之始。


    而如今的情形就是已有亂相,就拿蔣銳陣的折子來說,這麽重要的文書,送來已有十開才擺到了乾宗的案前,乾宗發脾氣問為何如此,兵部的人說公務太多,人手不足,無法及時處理。白子玉氣得質問,兵部隻被他抽調了兩人去瑞風,他們怎麽就忙成這樣,然後兵部尚書就找出了各種理由,然後落在一句話上:請皇上給兵部補齊人手。


    接下來眾臣感興趣的事就不是蔣銳陣的折子,而是兵部人員如何增補的事情,哪些人可以勝任這項工作等等,讓乾宗和白子玉兩人氣得臉黑得滴出墨來。而原本朝中一些靠近乾宗或是白子玉扶持之人卻是都不說話,讓白子玉十分納悶。


    最後兩人得知是雲雨虹派了小太子去蔣銳陣處,且讓寧大人從玉雪調派了十萬精兵,這件事才算是圓滿解決。而白子玉一力阻攔了大部分朝臣舉薦人才的道路,匆匆結束了朝會。


    最後在與張三公子的了解下才明白,原來這些新舊貴族都十分有手腕,且是在暗中已結成勢力聯盟,在這一年間已是發展十分迅速,而其它正直的朝臣在他們的手上沒少吃虧,當然有些已被他們拉攏了過去,而另一些不願與他們結黨的大臣,他們以前或是側麵,或是直接提醒過乾宗,隻是都沒成功,反而被人打擊報複,如今已是敢怒不敢言,而他自己嗎,現在出頭討不了好,乾宗怕是不一定能護住他,而白子玉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但是背後白家已沒落了,勢力有限,也不法讓他全力配合,他覺得,還是等到鬼王迴京之日再說會保險些。


    當然,張三公子話說得含蓄,但意思還是傳達到了,說完人就退了出去,留下白子玉和乾宗二人麵麵相覷,卻是無言以對。乾宗自責不已,白子玉勸道:“不,這事不是皇上的錯,墨雲朝政一直根基不穩,五大世家、四大軍侯長期把持朝堂,使朝堂風氣一直很難恢複過來。鬼王在時已隻是壓製住了而已。再加上太子把處理不了的瑞風貴族世家都打發到了京城來,還寫了不少舉薦的折子,他那邊是輕鬆了,這裏自然會亂。如今我們隻能撐住,實在不行也隻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他們不能事事指望虹兒,前線戰事已是艱難了,這裏的事再麻煩他也要自己想辦法解決。


    而在京城的城門口,一輛馬車在關閉城門前駛入。車夫問道:“夫人,是迴將軍府嗎?”


    裏傳出一個低沉的女聲,“不,我們去瑞風侯府。”


    聽聲音卻是十公主來了京城,隻是,她迴來的第一件事卻不是去見一見自已的家是什麽樣子,而是去向自已的娘家。


    瑞風侯府就是端木皇族如今的住處。雖說是侯府,實際卻是靠近城南效外很大的一片宅子,這裏原本是一些農田,端木一族來了之後就買了下來建起了自已的府邸。當然這原本也沒什麽,隻是誰也沒想到一個侯府能建得這樣大,占地差不多有一個小村莊了,說是一座小皇宮也不為過。


    一路走來十公主的眉就皺得緊緊的,這裏占地大不說,還建得十分富麗堂皇,作為一個亡國之君,這也太招搖了吧。難怪愛哭鬼讓她立馬迴京,這些人還不知道給她惹出什麽麻煩呢。


    進了府中,十公主想見的老皇叔並沒有出來,出來的人卻是他的父皇,如今的瑞風侯。十公主驚訝道:“父…親,父親的身體已然好了?”


    瑞風侯冷笑道:“我麽久了我當然好了,不過老皇叔卻病了。怎麽,你不希望父皇病好嗎?”


    十公主想了下,也冷笑道:“我當然希望父親好了。隻是父親,如今瑞風國已亡國,那是事實,也不法再更改了,既然來到了墨雲,您就帶著我們一族人安穩在這裏住著,把過去的事都忘掉吧,否則怕是我們都有滅頂之災。”


    “哼,倒底是嫁出去的女兒,一心隻想著夫家了,你還是我皇族的公主嗎?”


    “如今我早就不是什麽公主了。父親,我來隻是想告訴你,約束好族人,不要與京中的其它人有什麽牽扯,做人做事盡量低調。如果一旦和什麽事扯上關係脫不了身,我們一族都不會有活路。我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知吧。”十公主說完就想往外走,卻聽瑞木侯喝道:“慢著,你既然進來了,就不要走了,你迴來得正好,當好能讓我派上用場。”


    十公主一聽就知道不好,剛想動卻見周邊圍上來了十幾個暗衛,這些曾是他父親的死士,個個武功高強。沒過多久,十公主就被幾人給擒住了。


    瑞木侯笑道:“來人,去送信吧,就說十公主迴來了,還帶迴了鬼王的消息和禮物。隻要他想母親,他就會去的。”


    十分主急道:“你想做什麽,不是想對付誰?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否則所有人都要完了。”


    瑞木侯笑道:“我想做什麽你很快就知道了。至於其它的你就不要管了,如果我運做得當,這墨雲的天下就要都是我的了,放心,到時你還是我的十公主。”


    一個暗衛一掌刀劈暈了十公主,另一個暗衛閃身向外掠去。


    白子玉迴到鬼王府已快到三更天了,剛走在府裏,管家就迎了上來,然後就不住的向白子玉身後看去。


    白子玉問道:“你在找什麽?”


    管家道:“相爺沒有和大公子在一起嗎?相爺不是派人說今兒孫將軍的夫人迴來,還幫鬼王帶了不少禮物給幾位公子,讓大公子過去取下嗎?我還以為…”


    “什麽,你再說一遍,我派人?”白子玉的臉色馬上變了。


    管家也道事情不好,又把事情說了一遍,白子玉立馬轉身向外走去,還不忘交待道:“快,派出所有人去找大公子。”


    當天的京中晚上突然熱鬧起來,宮中的待衛,衙門的捕快,京城的守軍等等,把京城圍了個水榭不通,然後就開始了挨家挨戶地搜查,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然後所有人才撤去。


    鬼王府內,白子玉座在椅子裏,他已熬了兩天沒有合過眼睛了,原本蒼白的臉色更為灰敗了。樂樂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傳書或是提出要挾,更沒有人說得出樂樂是生是死,樂樂就這樣突然不見了,而騙他出去的愛哭鬼的夫人進京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很久,白子玉來到桌前,提筆寫了幾個字,讓人拿來信鴿係好,並打開窗子把信鴿放飛,望著那個遠去的白影,白子玉的腦中仍是迴想著那幾個字:樂樂失蹤,早做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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