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主看姨娘把事情牽扯到夫人頭上,氣不打一處來,叫道:“胡說,怎可攀咬夫人。”


    白子玉卻不理會他,接著問道:“張夫人何在?”


    張夫人被丫鬟扶著上前一步,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麵容沉靜自恃,雖形勢不利卻也不見驚慌,倒也不愧為世家主母。


    白子玉知道這女人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但也沒有擾亂思路,而是問道:“袁姨娘可有把地契交付給你?”


    張夫人淡淡迴道:“交了,說是我過生日,孝敬我的。”


    白子玉冷笑了下,接著問,“你收到地契,就沒有問她是從哪裏來的嗎?”


    “下人幫著收的,我當時也沒細問?”張夫人神色很是平靜,似乎一切都是小事,都是真的發生過的,不過在場的人心裏都明白,是真的才有鬼呢。


    雲雨虹從機靈鬼身邊拿出一疊文書,冷哼一聲道:“你到是會狡辯啊,這從你的床頭翻出來的。你過個生日可收了不少禮,而且還都是新分下去的耕地,最巧的還都是張家以前就有的地,連成片的地。”


    雲雨虹把文書甩在桌案上,怒道:“看看吧,你們就是這麽弄虛作假,欺騙官府,占有土地的,你們把我父皇的旨意至於何地,把父皇一片愛民之心至於何地,把這些窮苦百姓至於何地。現在事實已在眼前,還在巧言狡辯,真是拿我們都當傻瓜嗎?”


    張夫人被嚇住了,一時無法答話。


    雲雨虹轉頭對侍衛吩咐道:“事實已在,也不用再審了,來人,把張家人都打入大牢,查抄張家所的家產,明日午時,所有參與土地買賣之人全部處死,其它人等,一律發配苦寒之地服役。”


    張夫人急了,大叫道:“鬼王,你開恩啊!你聽我說啊。”


    張家主也急了,叫道:“鬼王,你不能這樣對我,張家可是十大世家之一,你動了張家,你要想想後果。”


    隻是侍衛的動作很快,他們最先拿下的就是張家主和張夫人,其它人再叫再喊也都無用了,這些人都是雲雨虹的親隨人員,見到雲雨虹是動了真怒的,動作自然是快得很的。


    其它人也被嚇了一跳,特別是也做了手腳的,他們有點兒怕了,一旦鬼王查出來他們是否也會步張家後塵?當然,十大世家同氣連枝,張家如此,他們也應想想法子,否則下一個被砍的就是他們了,隻是他們一起求鬼王開恩好呢,還是再來一次硬的?幾個家主互想看了看,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先不說話,迴去再商量對策。


    雲雨虹看著劉大公子道:“劉大人,你手下的官員出了這樣的問題,你也難辭其咎,你手上的差事就先交給寧先生管著吧,你先休息幾天。”


    劉大公子臉色灰敗,鬼王對他委以重任,讓他全權主持土地分配之事,而他,他卻疏於管控,出現這樣大的差錯,實在讓他無顏以對,自然也無話可說。


    雲雨虹看看其它幾位家主,對機靈鬼和倒黴鬼道:“各位家主既然來了,就等兩天再迴去吧,花蕊、花萼,你們二人帶各自帶人拿著名錄去查,如果這些世家沒有問題,就叫他們的家人來接他們迴去,如果有問題,就等同於張家一樣辦理。”


    世家們立刻炸開了鍋,一個家主喊道:“鬼王,我們沒有犯錯,你沒有理由拘禁我們。”另一個叫道:“鬼王,你有何目的就說出來,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雲雨虹冷冷的看著眾位家主,任他們吵鬧卻不說話,隻是這冷冷的目光卻似一盆冷水,當頭潑到了眾人頭上,做了虧心事能理直氣壯的能有幾人,所以,在雲雨虹的目光下,這些人漸漸沒有了聲音。


    白子玉站起來道:“有沒有問題鬼王自會查清楚,你們也隻是多呆上兩天就可洗刷嫌疑。怕的人肯定是心裏有鬼的。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己處理。如果你們怕鬼王的人徇私,那我們就和今天一樣公開審理,讓所有人都可以來觀看,事非曲直大家當眾辯個明白。”


    世家們的聲音又小了點兒,真當眾審理那更加沒有迴轉的餘地了。時值此時,世家家主們開始後悔了,當初不該去占這個便宜,這不是原本的玉雪國了,鬼王和白丞相也不是前國君那樣好糊弄的。一步走錯可能導致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雲雨虹忙了一天也是累了,被白子玉扶上馬車迴去休息。而白子玉卻帶著眾人留了下來。在附近找了一個大點兒的院子,白子玉把這裏設成了一個公開的府衙大堂,通知十裏八村,讓所有百姓都可前來觀看。而機靈鬼和倒黴鬼則是帶著人按著名冊去核查,隻要耕種人與名冊上不符或拿不出地契的,則把人都送到這裏,由白子玉和寧先生輪流審理。


    白子玉對世家家主們還是不錯的,至少在堂上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一把椅子,餓了就上吃的,喝了就上茶水,想睡也可以歪著睡會。不過,這些人哪還有心思想著吃飯睡覺啊,自機靈鬼派人送來第一個農戶開始,他們就已經處於一種心驚膽戰的狀態中。


    蔣銳陣也隨著眾人靜靜的坐著,看了看邊上坐著的曹大公子,兩人相對苦笑。蔣銳陣的外公羅家主剛私下裏對他說:“銳陣,你可要幫幫外公,幫幫羅家。”看來,羅家也參與了此事。


    而曹大公子的外祖段家家主則是對他說:“元齊,你手裏現在還有多少能調動的兵馬?”曹大公子嚇得一哆嗦,難道他還能為了外祖段家造反嗎?他這是把他曹家當成什麽了?


    兩人坐在那裏真是如坐針氈,而看著一個又一個被送來的農戶,兩人心裏也是暗驚:這些人都在想些什麽,鬼王在他們眼中就是這麽好糊弄的?難怪鬼王一來就不待見他們呢,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照這麽看來,這些人就沒有把土地真正交出去,都是換了個人名又收到自己心中,還白拿了一筆補償款。這坑錢都坑到朝廷身上來了,鬼王真把他們砍了也不為過。


    好在白子玉也沒讓兩人等得太久,機靈鬼和倒黴鬼很快就傳來了話,曹、蔣兩家不存在問題,他們兩個人可以先走了。兩人立即起身,向其它人抱了抱拳,就立即轉身走了,任由羅家主和段家主在後麵叫也全當沒聽見。


    時間已是很晚了,兩人走在迴京的路上,曹大公子問道:“大將軍,這事你怎麽看,鬼王難道真的能把這些人家都滅了?”


    “為什麽不能,鬼王怕他們什麽,當初他們慫恿大臣們辭官,鬼王可是二話不說就準了,當時大半事情都停了下來,鬼王也沒有低過頭,現在他們還有什麽資本去和鬼王談判嗎?”蔣銳陣皺著眉頭道,鬼王的做法他已可以猜到,但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外祖家被殺,心裏也是萬般糾結。


    曹大公子捶了下自己的手心,“這些人怎麽那麽傻啊,剛惹了鬼王還不老實,這是自己找死,不過,大將軍你真的不管他們了?哪裏還有你的外祖啊。”


    蔣銳陣低頭不語,他當然不能不管羅家,隻他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一時也沒有辦法。


    這場不眠不休的審理在第二天晚上才結束,十大世家涉案的有六家,羅家和易家也是沒有參和進去的。羅家也是武將世家,雖不如蔣曹二家那樣有名,但還是有著一些武將之風的,家中子孫雖有部分已改修文,但想在軍伍中發展的也不少,所以心力也都不在斂財上。


    而易家不參與這事的理由則是更加簡單,易家家中子弟都是習文的,易家本就以詩書傳家著稱,注定要直的是文臣的路子,因此是一心想要進京中發展的,所以留土地下來做什麽,留個小辮子以後子孫在官場上還怎麽混啊,所以這次反而逃過一劫。


    其它的世家就不太妙了,雲雨虹的話還是十分有效的,五家一旦證據確鑿了,那就該抓人就抓人,該抄家就抄家,一點兒都不含糊。昔日瓊城大名鼎鼎的十大世家,在一夜之間就少了一多半,隻是百姓們卻半點兒不會覺得人心惶惶,反而敲鑼打鼓熱烈慶祝。倒了六大世家,他們卻真真正正的得到了耕地,以後的生活也有了著落。


    雲雨虹把張家的人真的都給砍了,當天的法場上真的可以稱作是血流成河。張家參與的不僅有管事、姨娘,也有旁支的人,可謂真的牽連甚廣。張家經此一事,算是徹底敗落了。


    其它的五個世家在蔣家和曹家聯合起來的求情上,終於被免去了一死,隻是家產都充了公,人全部被發配到邊關服役,以贖其罪。一時間這幾個世家也變得四分五裂,也走向了敗落的道路。


    當然,騙領土地的事還沒完,白子玉特意安排了人到各個地方去暗訪,一旦發現問題全都從重處理,一時間也抓捕了不少弄虛作假的富戶,把土地重分之法真正的執行了下去,玉雪近五十年的耕地短缺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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