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已經在墨雲國消失了八年的天樞道長再次來在皇宮門前拜見乾宗,並聲稱:“長公主有難,請乾宗搭救。”


    這八年來,乾宗日日盼著愛女的歸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自然立即召見。


    老道帶著四個小鬼、白術及裘嬤嬤一起走進金殿。行過禮後,老道對乾宗稟道:“皇上,八年約定已滿,貧道遵照約定送長公主迴宮,隻是在城中酒樓上,長公主被官差抓走,理由說是藐視皇威。現長公主被關在知府大牢裏,請聖上快去搭救。”


    乾宗沒明白是怎麽迴事,但女兒在大牢裏卻是要先救出來的,於是派德福帶人去迎長公主迴宮。


    知府大牢內,正上演著一出鬧劇。一早看守牢房的人終於發現事情不對了,知府大人在牢裏一夜都沒有出來,於是湊齊了人員一起向裏衝,被雲雨虹給打了迴來,有人還報到京畿守備那裏,說是有人要劫獄,把這知府大牢給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


    雲雨虹把那個獄卒放了,隻扣著知府大人和劉公公,誰進來一步就在知府身上割一刀,再進就殺人。一群官兵投鼠忌器,隻圍著不動,雲雨虹也不想出去,隻是說餓了,讓人送吃的給她們,否則就殺人。那些人就找了些吃的下了蒙漢藥,然後再拿給雲雨虹吃,雲雨虹也不檢查,和白子玉各吃了一顆白術製的解毒丹後,就大吃起來,而那群圍著的官兵就在那看著,並數著數,盼著能把兩人藥倒,好讓他們順利抓人。


    德福來到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在大吃大喝的雲雨虹,立即跪下拜見長公主,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是什麽情況,這丫的是公主,有吃相這麽豪放的公主嗎,邊上的白公子都比她斯文?不對,長公主怎麽進牢裏來了,公主劫獄?


    白子玉也一臉震驚的看著雲雨虹,這是長公主,不是說鬼王的徒弟,是一個江湖女子嗎,是啊,普通的江湖女子怎麽會有這種貴氣,有這麽大的膽量,長公主,皇後的女兒,靖遠候的外孫女…


    知府是被嚇得最慘的,他都做了些什麽啊,把公主關進了大牢裏,還被看到刑訊逼供的場麵,他的小命不保了。


    雲雨虹讓德福起身,笑道:“八年不見,德福總管還是這麽精神啊,不知父皇母後可好?”


    德福笑道:“謝長公主惦記,皇上和皇後都好,就是想您,盼您快點迴來,這不一聽您迴來了,就立即派我來迎接您了。”


    “派你到大牢裏來迎接我嗎?”


    “……”


    “我這一迴來可吃了不少苦啊,一進城就被人以藐視皇威抓了,再來又被人說要劫獄,我這冤都冤死了。這裏我可不敢離開,一離開就真成劫獄的了。你迴去告訴父皇,就說我要金殿鳴冤,請父皇親自斷案。”


    “這怕是有什麽誤會…”


    “不必多說了,你去傳話吧。”雲雨虹態度很堅決。


    乾宗在金殿等消息,聽到德福的迴話後,知道這是雲雨虹提出的要求後,哪有不答應的,立即準了。


    果然,不一會兒,雲雨虹帶著一群人走上了金殿。看著那個威風凜凜,讓他日思夜想的女孩,乾宗一眼就知道,他的虹兒真的迴來了,不由激動站了起來。


    雲雨虹看見自己的父皇,內心也十分激動,父皇瘦了,人也憔悴不少,看來國事沒少讓他操心。隻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既然迴來了,有些賬得先算算,有些人得先管管。


    雲雨虹跪下,向乾宗叩首道:“女兒雲雨虹拜見父皇。父皇,孩兒迴來了。”


    “平身,快快起來。”乾宗急忙道。


    “女兒有冤要申,還請父皇做主。”


    “你先起來,有什麽事慢慢講來。”


    雲雨虹這才起身,接著對乾宗道:“女兒有一事不明,想先向劉相爺請教。”


    劉相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白麵無須,長相清秀,一付書生模樣,隻是目光過於深邃,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老謀深算之人。隻是他也沒想到雲雨虹第一個就把矛頭指向了他,隻得接話道:“還請公主指教。”


    “我昨日與貴公子在酒樓發生了衝突,然後就被人抓到了牢裏,罪名是藐視皇威,我想請丞相大人告訴我,丞相公子與皇威有什麽關係,或者說丞相與皇威有什麽關係?”


    劉丞相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出事,但這罪名可不小,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認,“這是怎麽迴事下官並不知情,怕是有什麽誤會吧?”


    “誤會,你可以問下這知府,也可以調下案卷,看看都是怎麽寫的?”雲雨虹拿出一本案卷來。


    劉丞相翻了翻,還真寫的是打了劉相三子,藐視皇威,心中十分氣惱,暗恨兒子不爭氣。不過這事決對不能認,也不能讓,否則讓另幾家鑽了空子,告他有不臣之心,這可就麻煩了。


    朝堂上已有些人小聲的議論起來,互相打著眼色看是否要借機踩上一腳,但都不知事情具體情況,所以最後都決定按兵不動。


    劉丞相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說辭,決定還是拖延一下再想辦法。而這解鈴還須係鈴人,對雲雨虹說道“這事與我家三子有關,也不能隻聽公主一麵之詞,我叫人把我家三子叫來,與公主當麵說清吧。”於是也不等雲雨虹答應,就向門邊一小太監道:“去相府叫三公子來一趟。”


    小太監轉身要走,雲雨虹也不欄著,隻是對小氣鬼道:“你也跟著一起去請,別讓人跑了。”


    小氣鬼與小太監一同離開,雲雨虹望向劉丞相,兩人四目相對,火花四射,這一場交鋒,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雲雨虹又轉身對乾宗道:“父皇,我在牢遇見一件奇事,這慧妃身邊的劉公公竟然也在,還與知府一起毒打白子玉,您知道是為什麽嗎?不如讓劉公公講講他到牢裏去幹了些什麽。”


    劉公公的身子已抖得如篩糠一樣,他去做什麽可不是能在這裏說的。


    雲雨虹也不指望他能說什麽,拿出那紙供狀,接著道:“真不知道這後宮何時可以幹政了,慧妃的手也伸得太長了,都伸到牢裏去了,幹什麽,把知府和大理寺的活都幹了,都審起案子來發,隻是這審案的手法不高明,哪有寫好了供狀逼著人簽字畫押的,如果所有官員都這麽幹還不知有多少冤獄呢。這知府聽說是周大人的學生,慧妃是周大人的女兒,這一切不會是周大人教的吧?”


    周大學士眼皮一跳,這事他也是知道的,但沒想到被長公主看到,這就有些麻煩了,這裏哪一條都不能認,認了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周大學士瞪了劉公公一眼,眼中帶著一絲陰狠,“這些與慧妃應是無關的,都是這奴才背著主子私下裏做的,劉公公,你還不從實招來。”


    劉公公呆了一下,臉色變得灰白,咬了一下牙後,磕頭如搗蒜一般,“這是奴才自己做的,與慧妃無關。奴才願一死謝罪。”


    說著起身向庭柱衝去,人們發出一聲驚唿,但都反應不及,劉公公是報著必死之心的,用了全力,一頭撞在柱上,血流了一地。


    雲雨虹是可以拉住劉公公的,但她沒有這麽做,一個奴才咬不死慧妃,而且事關靖遠候府,在沒弄清靖遠候的態度前,她也不想把他們扯進來,但劉公公自己找死也不必攔著,這種走狗少一個是一個,不是說打狗看主人嗎,她雲雨虹今天不僅打了,還弄死了。


    雲雨虹對門口的小太監道:“抬出去吧,倒是一個忠心之人,找一口好棺材葬了吧。”


    小太監領命去辦,周大學士低聲道:“長公主慈悲!”心中倒是對雲雨虹更為忌憚起來。


    雲雨虹沒理周大人那陰狠的眼神,而是轉向了白子玉,又對乾宗道:“父皇,這白子玉為何被下獄我有些不明白,聽說是冒領軍功,不知可有人證物證?”


    “這乃朝堂之事,怕與長公主無關吧?”周大學士急忙道。


    雲雨虹看著周大學士,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得意,“怎麽無關呢,而是剛好有點關係,當年赤炎皇子被抓之時,我就在現場,所有過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是人證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了,而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一個英挺的中年武將,而這武將的神色閃過一絲慌亂,但又快速鎮定下來。


    乾宗道:“白將軍,這是怎麽迴事,你來說給公主聽聽吧。”


    那白將軍正是候國候二老爺,白子玉的二叔白嘉明,這次負責押白子玉迴來受審的。


    白二爺上前一步,對雲雨虹講道:“是末將的副官對在下講起,赤炎皇子是白子麒所抓,但軍功卻是白子玉領取,所以不服,對此事我等均為親屬,且又與朝政相關,我等不好審理,所以才上書朝庭,由聖上派人定奪。”


    “啊,這隻是一個副官說了一句就報給父皇了,白將軍和白老候爺這是寧可信一個外人也不信自己的親人了。”雲雨虹驚訝道。


    白二爺卻鎮定道:“為國效力,末將心中隻有國家法紀,上下級之分,無親人之情。”


    “…”雲雨虹噎了一下,這白二爺的口才不錯,人也夠無恥的。看向白子玉,白子玉也震驚的看向往日道貌岸然的二叔,原來這才是二叔的真麵目啊,不禁苦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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