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一直瞞著陳子良和周宏川,陳子良是個缺心眼兒也沒發覺異常,周暮雲大概是棋隊裏唯一知道他談戀愛的人。


    被撞破這件事說來也巧,圍甲之前,鳴嘯又參加了個小比賽,成績喜人,謝星榆這次特意早早出場館,如願看見在階梯下等他的裴其臻。


    他沒帶花,但手裏拎著袋子,顯然是送給謝星榆的禮物,謝星榆跑到他麵前,裴其臻也將袋子遞給他。


    袋子裏裝著兩個棋盒,裏麵的棋子溫潤通透,黑棋在陽光下透著一圈淡淡的綠色。


    「送一個不缺棋子的棋手圍棋,採訪一下,你是怎麽想的。」謝星榆手握成拳,當作話筒伸到裴其臻唇邊。


    「出差到雲南,聽說那邊有個地方的棋子很有名,就托人幫我弄了一套。」裴其臻迴答道,「家裏還有一張新棋盤。」


    「那還是你幫我收著,下次我去你家,可以用這個下棋。」謝星榆又把袋子塞迴裴其臻手裏,為了感謝他的禮物,在裴其臻唇邊親了一口。


    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嚎叫傳進謝星榆和裴其臻的耳朵裏,兩人一起往聲音來源看去,就看到周宏川正捂著陳子良的嘴巴,把他往另外一邊拉,陳子良在他手上劇烈掙紮,眼睛瞪得溜圓,手指還不停指著他們的方向。


    「你們繼續,繼續,不用管他。」周宏川擺擺手,繼續把陳子良拖走。


    「放了他吧,怪可憐的。」謝星榆扶額苦笑。


    看來事情徹底瞞不住了。


    周宏川一放開陳子良,他就衝出去,橫在謝星榆和裴其臻中間,從上到下打量著裴其臻。


    「我就知道你對謝星榆圖謀不軌。」陳子良想起見裴其臻的寥寥幾麵,那覬覦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什麽意思,就這麽把我室友拐走了?」


    「那我請你們吃飯吧。」裴其臻不惱,陳子良比謝星榆年紀還小,在他眼裏就是個小朋友,他怎麽會和小朋友計較,「也是謝謝你們對星榆的照顧。」


    陳子良想拒絕,結果謝星榆在他背後掐他,他隻能勉為其難地答應,見陳子良答應,周宏川隻好也答應下來。


    飯桌上氣氛詭異,陳子良沉浸在室友談戀愛不告訴他的悲痛之中,周宏川也不好意思點菜,相互推諉下,謝星榆直接搶過菜單,快速點完,飯桌上又歸於寂靜。


    「裴……」周宏川想找話題,但開口卻不知道怎麽稱唿,「裴先生,你別在意陳子良這反應,他就是這樣的性格。」


    「沒事,我可以理解,星榆沒有在你們麵前提起過我吧。」


    周宏川看看謝星榆,又看看裴其臻,想著怎麽迴答才不會讓氣氛又變得尷尬。


    「你倆什麽時候好上的?」陳子良終於緩過勁,接著周宏川的話頭開始盤問裴其臻。


    「去年到嘉水集訓的時候。」這次是謝星榆迴答的。


    「什麽!已經談半年了,謝星榆,你談戀愛半年一個字都不說,咱們還是好兄弟嗎,我還是你的好弟弟嗎?」陳子良有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痛苦,「怪不得你每個周末都不見人影,其實是去談戀愛了。」


    「對,我給你找了個嫂子,開心嗎?」謝星榆指著裴其臻,「瞧你嫂子多帥。」


    周宏川在兩人打鬧之餘偷瞄一眼裴其臻,發現他正一臉笑意,顯然很享受「嫂子」這個稱唿。


    在謝星榆和陳子良鬥嘴期間,菜陸陸續續上齊,陳子良閉了嘴,化悲憤為食慾,吃到再也吃不下才停下。


    裴其臻過來,本來還要找藉口不迴家的,現在江開,謝星榆徹底沒了顧忌,周宏川不打擾兩人難得的相處,自覺離開,順便拖走了陳子良。


    兩人走在迴酒店的路上,裴其臻跟在謝星榆後一步的距離,他似乎心情很好,路上還哼起歌。


    「真奇怪,我和金炫雨肢體接觸你都要吃醋,為什麽我和陳子良你就不吃醋?」謝星榆轉過身,倒著走路。


    「分開了一年多裏,你們有無數的時間培養感情,但你們什麽也沒發生,也不是對你身邊任何人都吃醋的,我也有原則。」


    「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人不壞,我剛到榆陽時,他也幫了我不少。」


    剛合租那一會兒,陳子良差點把自己餓死在屋裏,還是吃了謝星榆留下的炒飯才活過來,自此以後,陳子良就黏上了謝星榆。


    裴其臻聽他講剛到榆陽的故事,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從謝星榆的講述中,那些錯過的時光被慢慢補齊。


    迴到酒店又是一輪纏綿,欲望過後,謝星榆濕漉漉地躺在床上,意識模糊,裴其臻打開窗,讓夜風吹進來。


    「我明天早上迴去。」裴其臻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夾在手上,「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周末我不能過來了。」


    床上的謝星榆瞬間清醒,坐起來,朝裴其臻發出疑問。


    「對接新項目,可能連續要在好幾個城市輾轉,還有國外的部分,我也要跑一趟,實在抽不開身。」


    他也很想每周都見到謝星榆,但也不能因為此而荒廢工作,這關乎到之後兩人能不能天天見麵,隻能先忍耐一段時間。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工作。」謝星榆的語氣瞬間低落,但又不忘叮囑道,「還是要注意休息,別又住院了。」


    裴其臻點點頭。


    第二天謝星榆起來的時候,裴其臻已經走了,床頭櫃留了便簽,手機上也有信息,可謝星榆還是有些沮喪,好像昨夜的歡愉隻是一場夢,夢醒隻剩空蕩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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