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保安離開了,隔一會可能去而復返。


    安絮沒一點猶豫拔腿就跑。


    他不坐電梯,坐電梯太過危險,很可能會被保安再次堵住,於是果斷選擇從消防通道跑下樓。


    指示燈散發著微弱的綠色螢光照在斑駁的牆壁上,投下黯淡不清的光影。


    汗水濕透了後背。


    安絮抱著那份藏在衣服裏的文件忙不迭往下跑。


    早早出了汗,再加上做賊心虛和緊張的情緒。


    少年的睫毛軟軟黏在一起。


    剛下了兩層樓。


    他瞥見樓梯拐角處亮著的手機光線,照明了男生的下頜線。


    是誰?


    環境太過昏暗,男生的臉部輪廓不清晰,像活人又不太像的樣子。


    嚇得安絮本就白皙的小臉又白了點,他一分心沒留神。


    一腳踩空。


    身體直直往前栽倒,迎接他的將是不可想像的鮮血淋漓……


    嗅到的清冷的木質香,很淡,男生穩穩接住了即將摔倒的少年。


    安絮被對方抱住,整個人都快被摟進懷裏。


    身前是對方那堅韌的胸膛,隔著衣服抵著他的鼻尖。


    撞得有點痛。


    他小聲吸氣,揉了揉泛紅的鼻子。


    謝執收了手機,單手攬住懷裏的一團溫軟。


    縈繞在鼻間散不去的濃鬱甜稠香氣,在少年緊張出汗的時候會更濃一些。


    比市麵上的香水還更好聞,甜而不膩。


    安絮看不清路,跑得跌跌撞撞。


    視力極佳的謝執從安絮往樓上下來時就看見人了,蓄謀已久地等待在這裏。


    花瓶是他砸碎的,同時還順帶把保安去的那層樓的門鎖上。


    所以對方一時半會出不來,很安全。


    謝執等在這裏,擺出一個很帥的姿勢,可是沒想到。


    和預料的結果不相同,他嚇到安絮了。


    笨蛋小老師,還去做小偷,都藏不住自己的尾巴。


    衣服香得不像個小男生,藏在哪裏都會被人輕易發現。


    安絮穿的棉質短褲,剛到膝蓋處,布料寬鬆,兩條腿白膩筆直,小腿肚打著顫。


    他還分辨不出麵前的人是誰,連唿吸都在收著。


    軟小的唇珠被他用力抿了抿,濕膩的水潤光澤。


    男生環抱著人的手臂不自覺收攏,眸光暗沉,喉結無聲滾動數下。


    「放開我。」


    以為是壞人,安絮急忙掙紮,手腳踢踹,膝蓋往上重重叩擊。


    「嘶……」


    黑暗中看不清人會放大內心的恐懼。


    安絮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勁,反正是卯足了力氣踢的。


    謝執還能撐到鎮定自若地關了手機屏幕,隻不過臉色微微一變。


    他抬手捂住少年即將出聲的唇,鼻息潮熱。


    謝執的聲線是和往常不太相同的僵硬。


    「……是我。」


    正要補第二腳的安絮停下動作,聽這聲音是謝執。


    樓道太黑了,開燈又擔心被人發現。


    安絮基本上看不見對方的臉,不過從身形判斷應該沒錯。


    他站穩後,睫毛眨了又眨,想起自己過於激動的行為。


    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歉。


    「抱歉,我剛才沒認出來。」


    保安不知道去哪了。


    安絮肚皮上還藏著偷來的文件,他緊張地催促謝執快點離開辦公樓。


    「我們走吧,快點快點。」


    謝執也沒告訴他可以放心去坐電梯。


    反而耗費了更長的時間,兩人互相攙扶著,慢吞吞從樓梯下來。


    出了大門,也沒威脅了。


    安絮悄悄把環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躲開。


    沒再讓謝執靠近。


    他望著對方,蹙著眉思考,很巧啊,三番兩次的來找文件都遇到謝執。


    抬眸,質疑的目光,定定注視著男生的臉。


    「你跟蹤我?」


    平時傻乎乎的,總算是開竅了。


    藍發搭攏在眉骨處,同色係的耳釘閃爍著幽光。


    謝執嘴角上揚,透著愉悅,又迅速斂下,麵容平靜地開口否認。


    「沒有。」


    他向來麵色從容,撒謊也是一個樣子,語氣平淡。


    連和他住一個宿舍的周毫都分辨不出真假。


    視線裏。


    安絮的臉皺成一團,在懷疑自己猜錯了,以及他衣服裏麵藏的東西露出了一角。


    似乎是什麽文件。


    高個的男生穿著裁剪得體的黑色襯衫,身體肌肉結實。


    靠近,貼在安絮的耳畔,唇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耳垂。


    薄唇吐出幾個字,嗓音低沉清冽。


    「老師,你身體裏的東西……出來了。」


    謝執的聲音不輕不重。


    明明是沒有什麽起伏的聲調,卻無端讓人誤會,耳垂髮燙。


    安絮重新把文件塞嚴實,遮住。


    聽起來有點怪異,很不正經,什麽叫身體裏的東西?


    他想解釋,明明隻是隔著衣服的文件。


    但又擔心對方阻礙自己的任務,於是沒開口。


    「你讓開,我要迴公寓了。」


    伸手去推,指尖揉得發紅也推不動,反倒被男生納入臂彎。


    謝執將臉往下移動,悄無聲息地埋進了少年的頸窩處。


    清冷木質香的氣味以及安絮身上獨有的氣息混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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