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我沒來過呢,也不知道撿得到多少錢。」


    安絮跟在隊伍中間,睜著眼睛四處尋找。


    時而扭頭,五官湊近到小倉鼠麵前。


    卷翹的長睫在他漂亮的臉上投下兩道陰影,挺秀小巧的鼻,再往下是線條柔和的粉唇。


    「吱!」


    小倉鼠迅速捂住鼻子,它再也不想露那蠢到爆炸的樣子。


    居然在浴室裏流鼻血,服了。


    在安絮轉過頭時。


    它也撇過腦袋不看,布滿絨毛的耳朵漸漸發紅,還有點燙。


    領頭的人說。


    「再往前麵找找,我記得上次有飛行物墜毀到這裏,估計還沒撿完,我們也能撈到一點半點。」


    廣袤無垠的沙漠。


    大部隊的拾荒者們如同一群渺小的蟻群,緩緩地向前移動。


    安絮腳下的沙子細軟滾燙。


    即便他穿戴了防熱服也沒多大作用,地表溫度高達70°……


    他擦掉鼻尖上的汗珠。


    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行囊,刨刨撿撿,搜刮可能出現的值錢物品。


    暴曬之下,很快就有人口渴。


    其中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累得走不動,想要找個地方歇歇。


    「媽媽,我看見仙人掌果實了,看著好好吃啊,你摘一個給我好不好?」


    仙人掌主幹粗壯,尖銳的刺密布全身,它的顏色並非常見的翠綠,而是一種暗沉的墨綠色。


    安絮擦了擦了額頭上的汗。


    「感覺沙漠裏能出現那麽大的果實,有點怪怪的。」


    他低聲和小倉鼠說話。


    噴灑在小倉鼠耳畔的氣息溫熱,帶著酥酥麻麻的感覺。


    少年的唇瓣被自己抿得濕軟,漂亮的臉頰潮紅。


    由於距離近而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小倉鼠先是怔怔望著,忽然迴神了,緊接著就炸毛,吱哇叫喚。


    安絮不明所以,立刻捂住它的嘴。


    「被人聽見就不好了,噓,小聲點,你是不是熱?」


    小倉鼠重重的唿吸,冷哼了聲。


    背對著安絮把身體埋進他的頭髮裏麵,一句話也不搭理。


    突然生氣?


    安絮想,這是一隻情緒很不穩定的鼠鼠。


    仙人掌的葉片呈現出鋸齒狀,果實碩大而飽滿,在烈日的映照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小男孩催促著,揪住女人的手臂不停撒嬌。


    「媽媽,我想吃啊,它看起來肯定很甜。」


    有年紀大的拾荒者勸道。


    「別擅自去碰,輻射導致大部分生物產生變異,誰都沒辦法保證它是不是不是簡單的植物,最好小心一點。」


    女人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


    她臉上露出猶豫掙紮的神情。


    「算了,再堅持一會,等迴去地下城,媽媽給你買水喝吧。」


    小孩不高興的從女人懷裏鑽出來,朝著仙人掌跑去。


    安絮看著他跌跌撞撞的步伐,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鼠鼠,你說會不會有危險?」


    被詢問的小倉鼠懶懶翻了個身,神色倦怠的半眯著豆豆眼。


    「吱。」


    哼,它可沒有聖母心,自己作死的人不用費心去管。


    小孩快要跑近仙人掌,可果實掛得太高,他夠不到,又迴頭,不高興的跺腳。


    「媽媽,你就過來幫我摘一個嚐嚐不行嗎?我好渴。」


    女人著急得顧不上自己的行囊,大聲喊他過去。


    小男孩皺眉,憤恨的吼。


    「爸爸還在的時候你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變了,變壞了,我討厭你!」


    安絮坐在一塊突出來的石頭牆壁下遮涼。


    他看見那個女人最終拗不過自家兒子,慢吞吞起身過去。


    小孩在仙人掌旁邊站那麽久了也沒發生意外,應該問題不大。


    除去這一對母子,其餘拾荒者也蠢蠢欲動。


    在野外能找到食物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需要很好的運氣。


    「要不我們也去摘一個嚐嚐,看得老子都流口水了。」


    「要去你去,我可不敢。」


    小孩開心的期待。


    直到女人伸手去摘時,令人意想不到的恐怖一幕發生。


    原本緊緊閉合的紅艷果實突然裂開一條縫,內部是尖銳細長的牙齒,在瘋狂蠕動。


    它猛地咬住了女人的手臂,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染紅了幹燥的沙地。


    「啊!救命啊!」


    女人痛苦的慘叫。


    她被其餘人幫忙拖出來時,整條手臂從肩膀處撕裂,仙人掌的果實還在咀嚼。


    吞咽血肉。


    將營養輸送到主幹部分。


    那顆果實重新閉合,恢復飽滿誘人的樣子,甚至顏色更加鮮艷。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嗚嗚嗚嗚——」


    小孩趴在女人的身邊哭嚎不止,可惜已經沒辦法了。


    他們倆被其餘拾荒者送迴去。


    對於那棵怪異的仙人掌,有人試圖用刀去砍,卻也隻是留下一道印子。


    很恐怖。


    重度汙染後變異的植物學會了偽裝,它不是食物而是獵物。


    安絮的唿吸紊亂。


    他緊咬著下唇,恐懼都哽在了咽喉,發不出聲音。


    目睹了血腥的畫麵,他挪得離那棵仙人掌遠遠的。


    還想把小倉鼠抱進兜裏,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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