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洛滿意地笑了:太年輕了,還是容易被人看透拿捏。


    然而,季容夕驚訝的不是槍,而是旁邊武器下的標籤:性能數據、優勢、劣勢,備註。其中的備註全是字母+數字的格式,比如有一款寫著hw.j.63000、tm.r.47900……季容夕很快意識到,備註代表:國家/機構+購買者+數量。


    一款熟悉的武器上寫著:s.l.5000。


    季容夕立刻聯想起,某次,厲深跟大boss匯報說5000支就夠了。


    s.l.,代表slk的厲深?


    如果推測正確,所有帶s.l.xxx字樣的武器種類和數量加起來,將支撐起一個強大的軍團,根本不是現在slk軍團的軟綿綿的樣子——厲深在隱藏實力?


    季容夕穿梭於武器陳列區,裝作沉浸於欣賞,全部烙進腦海。


    明知危險,他也要收集到這些信息。


    季容夕越走越遠。


    安其洛的笑容漸漸消失,眉頭深鎖。


    大boss若有所思:「安其洛,記不記得十幾年前,你的那人也是槍癡。」


    安其洛目光深邃:「怎麽會忘記,叛徒!」


    大boss:「他真的死了?」


    安其洛:「死了!」


    大boss老江湖地嘆惋:「我多少有點幻想,以為你換個地方囚禁了。其實吧,他也不好做,立場不同。要麽背叛你,要麽背叛他的組織,總有一方不肯原諒他。」


    安其洛冷漠:「他該死!」


    季容夕狀似不經意地看了好幾個展區,卻不見了吳光他們。


    他唿喚兩聲,聲音迴蕩。


    沒人迴應。


    這時,高跟鞋響起,領他們進來的女助理走來:「繆夕先生,您是找安其洛先生嗎,請跟我來。」


    從-7到達-5樓。


    女助理出了電梯,穿過展廳,走到一排玻璃房前。


    季容夕停下:「你帶我去哪裏?」


    女助理驟然掏槍,指著他說:「舉起手來,跟我走!」


    季容夕慢慢舉起手,忽然指尖一彈,閃出一線白光,女助理的手指一扣。


    季容夕已躲開,豁然抽出槍:「我們最好都規矩一點!」


    「你哪來的槍?」


    「……」季容夕晃了晃槍上的嶄新的標籤。


    女助理嘲笑:「你大概不知道,這裏的槍隻有一顆子彈。」


    「一顆子彈能幹掉三個人,想試嗎?」


    驟然,哢嚓一聲,燈滅了。


    一片漆黑。說時遲那時快,季容夕躲開女助理的射擊,背靠一根金屬柱。這裏有紅外線,他躲不了多久——所幸,耳力還不錯。


    他傾聽著各種聲音。


    在黑暗裏,飛快移動著。


    女助理咄咄逼人,追得很緊,幾分鍾之後她忽然喊了一句:「你別過去!」


    不能去?季容夕更堅定地逃向那裏。


    很快,他闖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空間——氣息安靜陳舊,跟大展廳充滿現代感的味道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有了微弱的光線。盡頭是一個房間。


    房門上掛著一枚寬指環。


    季容夕一怔。


    這個地方怎麽會出現這個東西,而後,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這一扇門。


    房間樸素、簡單、陳舊,空氣滿是灰塵味道。


    屋子的正中間,站著安其洛。


    安其洛定定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會來這裏,是不是同為獵物的直覺。」


    季容夕心潮起伏:「……」


    第075章 第8發子彈  藍一然3


    【75】


    季容夕看著若無其事的安其洛:麵容深雋,異域眸色,什麽都明白了。


    他唯一的念頭還是:指環的主人還活著嗎?


    門上那款戒指,他再熟悉不過了。季容夕17歲加入狙擊大隊的第一天,隊長拿出一枚超寬的銅指環給大家輪流展示,指環內刻有心經,款式平淡無奇甚至有點俗,是很多土豪大金鍊子小金表喜歡戴的。


    隊長特恭敬也特驕傲地說:「這是我們王牌狙擊隊的特殊勳章,成立39年,隻有9個人得到過。」


    9個獲獎者,可是,榮譽牆上缺隻有8張個人照。


    季容夕疑惑地問:「還有一個人呢?」


    大隊長:「他被開除軍籍了。」


    「為什麽?」


    「劣跡斑斑,數不勝數,總之不是東西。」大隊長不知不覺把年年鞭屍的八卦又八了一遍。


    那個獲獎者叫藍一然,數次違抗命令,導致隊友嚴重受傷,最嚴重的是他拐帶了一個未成年的外籍少年。少年的家族是d國的政要,鬧到國家外交部出麵解決。此事以藍一然「畏罪潛逃」而告終,流傳甚廣的說法是藍一然跟少年私奔到d國了,總之再沒見過他。


    「品行就像顏色,如果一開始白,最後黑了,還不如一開始就是黑色。比如藍一然這種,一開始那麽優秀後來那麽不堪,白瞎了……」那些八卦的最後是這樣總結的。


    伴著八卦,季容夕一陣眩暈。


    他迅速穩住神。


    沒有喝酒、沒有喝水、除了這支槍他沒碰過任何東西,怎麽會中招——對了,花燈,暗香浮動——吳光就是頭豬,幫著外人害自己!


    季容夕咬破舌尖,以血的刺痛清醒。


    季容夕手持短槍:「安叔叔,你不是講究你情我願嗎?」


    「我改主意了,我喜歡強人所難!」


    「假如我魚死網破呢。」


    「我不介意,魚死是魚的事。你該感到幸運,不是每個人都有幸進這裏。」安其洛看著獵物變得憤怒,越發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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