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幾年,吳光真半點沒變。


    從性格到習慣。


    季容夕一手拿槍一手拎著裝手指的塑膠袋,火冒三丈:「吳光!別以為你活著是命硬!我要是想殺你,你早都死1000次10000次了!」


    「你tm有種現在就殺了我啊!」


    噠噠噠噠噠。


    直升飛機的聲音突如其來。


    手下急忙地扶起吳光:「老大,好像是軍隊的,趕緊走吧。」


    吳光一嘴的血罵道:「怕個蛋!」


    季容夕冷冷地說:「那就坐著等啊,看她兒子怎麽收拾你!」


    吳光一聽這個話又炸了:「我會怕他?當初我怎麽沒把他打死!對了,是你開的槍!繆夕,你放水了是吧?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手下識相不由分說攙起吳光就跑:「老大趕緊走吧。」


    螺旋槳飛快地旋轉帶起了急風。季容夕快跑幾步踩著梯子上了飛機,將斷指交給陸洲,如釋重負。


    「對不起,陸洲,我沒想到吳光會從陸家下手……」


    「不是你的錯。」陸洲打斷他的自責。


    世上許多自詡無辜或無罪的人,是什麽都沒有付出的人。而那些帶著一身傷痕迴來的人,卻經常愧疚,隻因他們曾迫不得已沾滿鮮血,為美好鋪路。


    「為什麽早晨不告訴我呢?」陸洲問出。


    「我能處理。」


    「容夕,請至少讓我知道。」


    陸洲耿耿於懷的隻是季容夕獨自行動:每一次都是這樣,季容夕獨自一人消化完所有的痛苦和艱難,卻以微笑麵對自己。


    那些背過身去才露出的孤獨脆弱呢?


    為什麽不肯讓自己分擔?


    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為了不那麽悲傷和寂寞嗎?


    陸洲緊緊地擁住了季容夕,心疼、痛恨與愛意混雜一起,將心浸得酸酸的。


    第064章 第7發子彈  吳光3


    【64】


    陸母的手指接上了。


    醫生說,基本功能可能會受到影響,有待繼續觀察。


    陸母醒後解釋,吳光騙她說陸洲出事了,並威脅她不許告訴任何人,所以她匆匆出去了。


    大家對這個解釋都表示沉默。


    季容夕直覺她在說謊。


    陸洲也沒揭穿母親。


    他怕父母深究起來知道吳光是季容夕招引來的,就更麻煩了。


    一折騰就是一天。


    季容夕留宿陸家。


    晚上,陸父陸鳴把季容夕招到書房喝茶。季容夕忐忑,準備了108種見嶽父大人的方式,沒想到第一次會談是在這種情況下。


    陸鳴心煩意亂,皺著眉喝茶。


    季容夕緊張了一會兒發現陸鳴好像不是來發支票的。


    季容夕一邊喝茶,一邊暗看周圍。


    這個書房三麵牆都是書架。


    格子裏收藏的是槍械。


    座椅後麵的架子上擺著一支老式沖鋒槍,槍管發亮,保養得很好。


    季容夕抄起話題:「那把槍真不錯,可惜停產了。」


    「哦?你也知道?」


    「稍微知道點,那款槍型射速高火力猛,可惜結構太複雜,容易走火。」季容夕也是行家,句句說到點子上。


    「不錯,這槍可有歷史了!」陸鳴驚喜地打開了話匣子。


    陸鳴成年前用的都是靈活防身的小型射擊兵器,直到遇見這一支槍,才驚覺自己的最愛是火力猛的槍械,以前都白活了。


    要說陸鳴也是寂寞。


    這一屋子收藏,家裏沒一個人欣賞的。


    兒子陸洲對戰艦武器了如指掌,可對這些槍械興趣寥寥。


    今天可算來了一個識貨的,陸鳴為之一振,暫時忘掉了煩心事,一一為季容夕展示收藏,越說越口若懸河,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不一會兒。


    兩人來到了黑麋鹿r9的莨苕葉版槍前。


    這把莨苕葉槍也是曲折。陸洲帶上雪山下,被吳光抓住;槍引起了吳光的興趣,讓手下們查來歷,季容夕趁機嶄露頭角;埋土時,季容夕將這支槍放迴了陸洲身邊;陸洲甦醒後,又還給了父親。


    兜兜轉轉,莨苕葉槍還是迴到了書架上。


    季容夕主動挑起話題:「這款槍型經典耐用,射擊精準,又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款,非常適合對槍械不熟練的人。」


    陸鳴長嘆息:「沒錯,我曾想給陸洲,他不要。」


    「這把槍也很有來歷吧?」


    「一個舊友送我的,可惜,那一年他就去世了。」陸鳴將槍交給季容夕,「這把槍也是稀世的藏品。今天倉促,我也沒準備見麵禮,這把槍送給你了!」


    什麽情況?


    好友的禮物輕易送人?


    季容夕連忙推辭:「這槍太珍貴了,我受之有愧。」


    陸鳴堅持要給,季容夕順水推舟收下了。


    「故人已逝……」說到這裏陸鳴忽然一頓,想起什麽似的問道,「早晨,你們是在梨子山救下的陸洲媽媽?」


    他聽岔了吧,季容夕搖頭:「是蓮子山。」


    陸鳴震驚地問:「蓮子山?蓮子山的什麽地方?」


    季容夕:「橫斷崖。」


    陸鳴更震驚,明顯想到什麽,鎖緊眉頭踱起步來。


    季容夕何其聰明,找個藉口迴客房。奔波數日,他也累了,剛琢磨了陸氏夫婦的異樣,就睡著了。亂糟糟的夢裏,反覆閃迴蓮子山橫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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