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速度這麽快,我心裏沒底啊。」梁南很虛。


    擊落一架疾速的飛機,白天都困難,何況晚上,以梁南的身手還欠一點火候。


    可是,季容夕沒法拿槍。


    剛才隻碰了一下狙擊步槍,手就發顫,視野模糊,視網膜上出現星星點點的螢火。


    很久沒出現的問題全冒出來了。


    關心則亂,他控製不了。


    總以為有足夠的時間修復創傷,季容夕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


    「別緊張,槍,拿好!」季容夕挑出一把狙擊步槍。


    「我會拚勁全力的。」梁南接過槍,又心虛了,「這一支我隻訓練過,沒實戰過呢。」


    這一支米科斯te-132大口徑狙擊步槍,精度高,射程遠,火力足,發揮穩定,需要狙擊手極其高超的狙擊技術。以當下直升飛機的飛行軌跡和高度、天氣以及預測的狙擊距離,隻有它能做到。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的技術完全能駕馭它。」季容夕努力冷靜。


    「你實踐過吧?」梁南問。


    季容夕曾用這一款步槍成功地擊中過一架飛機,引發全機墜毀,令他一舉入選王牌狙擊隊。明明少年時代就已掌控的技能,如今他卻必須把成功的希望託付給別人。


    「實踐過,狙擊了一架戰鬥機,那年我18歲,你能完成得更好。梁南,我隻能交給你,別讓他們離開,不然陸洲更危險,」


    「嗯!我知道了!」


    被鼓勵,又被施加壓力,比過往所有的任務都意義重大,梁南開始集中精力。而季容夕強迫自己忘掉陸洲,他拿起觀察鏡,記錄著方位、距離、風速風向等基礎數據,同時監測著飛機的飛行速度,不斷修正最佳狙擊點,決定射擊時機。


    梁南忽然小聲說:「夕夕,天太黑。」


    季容夕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說:「天一點都不黑。你靜下心來,盯住天與山交接的線,那裏有一顆星辰,它可以讓你看清一切。」


    暗夜,無月,大地在微光的籠罩下混沌一片。


    天上有星辰嗎?


    梁南他透過瞄準鏡在天際間尋找。


    心沉下來,他漸漸地分出了夜的層次:墨黑化不開的是山,交織的是樹,與蒼芎相交的是層雲,遊蕩在大地與天空之間的氣流是風。


    所有夜的潑墨,像畫一樣一層層地剝離開來:遠山、近山、濃樹、樹葉……


    梁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描摹下了黑夜。


    若有星辰,必是點在眼中。


    梁南又驚又喜,自信的風穿透胸膛充盈全身:「啊,我看到了那顆星。」


    都靠你了,季容夕沉著地說:「注意,要來了。」


    當狙擊目標進入狙擊鏡時,它不僅不黑,還發亮了,梁南一如既往地默念:好!就是它!果然地扣下扳機,子彈唿嘯而出!


    一聲悶響劃破黑夜。


    下一瞬,季容夕說:「幹得漂亮!走!」


    梁南特激動,想描述他看到夜的新世界,迴看,季容夕已經提起裝備離開。梁南壓下雀躍的心情,拿起槍飛快追上去。


    「如果我剛才我沒在,你會怎麽辦?」梁南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沒有如果!」季容夕頭也不迴。


    沒有如果,隻有必須。季容夕一定會抓緊陸洲,不會留他一個人站在危險的深淵峭壁。非要說如果,季容夕會選擇拽著陸洲一起跳下深淵,義無反顧,再不迴頭。


    第058章 第6發子彈  厲深3


    【58】


    「老大,飛機讓人打穿了!」


    一切準備就緒、準備走人的厲深震驚了:「怎麽可能?誰幹的!」


    手下:「肯定專業狙擊手幹的。」


    厲深氣炸了:「還用你說!不專業的誰沒事對著天上來一發!」


    誰在這節骨眼壞的好事?


    厲深猛的想起陸洲的手機裏:90%是偷拍的季容夕,大部分時間,季容夕都跟一個開朗男人在一起,背著大背包——像槍。


    那個開朗男人是有點狙擊手的樣子。


    季容夕也是嗎?


    想起那張酷似繆夕的側臉,厲深琢磨:繆夕已經死了啊!


    當年,吳大少經常炫耀阿夕的槍法,子彈煎雞蛋都是小雜耍,次次十環不要太輕易。


    厲深就很不屑,暖床的玩什麽槍。


    又有一次,軍團購置武器。


    趕巧吳大少在,讓阿夕也來看一看。


    阿夕掃過一桌子不同型號的槍,拿起一支,隨手一扣扳機,正中靶心。厲深當時就震驚了,不止槍法,更因為阿夕拿的那支就是他最中意的。


    阿夕槍法再神乎其神,也不是專業狙擊手。


    阿夕,真的死了嗎?


    「老大,要不要讓人再派一架飛機來?」手下壯起膽打斷厲深的沉思。


    「不用了!」厲深果斷迴答。


    不藏了,不躲了,就大大方方亮出陸洲,引誘季容夕再過來。一對苦命鴛鴦,虐起來更帶勁,看陸洲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麽嘴硬。


    早晨8點,陸家跟厲深連線。


    進行了第一次交涉。


    厲深直截了當地說:「你們讓季容夕過來談!沒錯,昨天單槍匹馬來救人的那個!」


    陸洲的父親找上了季容夕,語氣刻板,都是說如何安排,最後一分鍾,才遲疑地問:「陸洲是不是在受苦了?」


    「嚴重嗎?」


    「嗯,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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