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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禮禮被球場經理陪同著坐車前往醫務室處理傷口。


    其實沒什麽傷,但看在經理好好幫他們出了頓氣,又好言相勸,虞禮禮坐上了車。


    杜曇語的消息一條接一條蹦出來。


    【我情報有誤?這球場不是檀蘇然的?】


    【不然怎麽會把她們老闆朋友踢出局?】


    【我去,不過你看到了吧,什麽叫做麵如菜色,那倆貨臉一個比一個綠,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丟人的時刻吧。爽死……】


    【並且活該。】


    【已發朋友圈,紀念勝利時刻。】


    【禮禮,虞禮禮,在的話請扣1】


    虞禮禮敲著手機,扣了個【6】,然後下車,進了醫療室。


    球場經理並沒有跟她一起進去。


    推門而入,並沒有什麽消毒水的氣味,反而是很幹淨的淡檸香。


    「哢」的一聲。


    大門自動關閉。


    一個戴著口罩醫生帽的女醫師坐在桌後,抬手示意虞禮禮坐到醫療床上。


    粉邊白色的百褶裙淺淺蓋在大腿麵,露出修長瑩白的細腿。


    白色純棉襪包裹住骨感的腳踝。


    注意到醫生的視線,虞禮禮:「不是腿。」


    並沒有等她再說什麽,醫生就撩起了她右耳的髮絲。


    像是已經知道了她的傷口。


    也對,經理應該提前溝通過。


    白皙修長的手指的觸感很軟,貼在耳上卻有些發涼。


    輕輕地一按。


    虞禮禮手攥著床邊,眉毛蹙緊,輕嘶了一聲。


    「疼?」清冷的聲音透過口罩模糊地傳來,有些啞,又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覺。


    虞禮禮搖了搖頭,這點痛,可以忍的。


    醫生退到藥品櫃前,開始取東西,大概是找消毒水碘伏之類的東西。


    虞禮禮也不知道這人剛才空手在按什麽。


    軸輪滾動的聲音。


    小推車上擺放著棉球,碘伏,銀夾。


    「噠」的一聲,是瓶蓋扭開的聲音。


    濃鬱的碘伏味覆蓋了之前的清檸香,恍惚中,有什麽沒被虞禮禮抓住的東西一閃而過。


    下一秒,白綿的耳廓邊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是用消毒水處理傷口的感覺。


    虞禮禮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下腦袋。


    那塊棉球卻緊緊貼上來。


    來迴在傷處撚動著。


    一蹭一蹭。


    虞禮禮試圖咬唇來忍痛。


    又是那道清冷的聲音,沒夾藥棉球的那隻手,食指按在她咬在一起的唇上,向下撥開:「別咬,可以叫出來。」


    虞禮禮睜開被激出水花的眼。


    微顫地停滯。


    發現原本禁慾冷淡的醫生。


    眼睛裏興味濃鬱。


    在一幀一幀觀察她的表情。


    第16章


    「你在幹什麽?」虞禮禮蹙眉。


    醫生垂眸,並未作答。


    仿佛答案本身已經很明確。


    虞禮禮直接抬手,拉開那隻按著自己傷口的手:「夠了。」


    兩隻手相貼的瞬間,時間仿佛變慢冷卻。


    骨與骨相貼。


    冰與火相撞。


    一次性藍色醫用口罩後的薄唇微不可察地上挑。


    「好。」


    處理完醫療垃圾,醫生收好小推車上的東西,準備推走——


    卻被一隻凝白細腕拉住了:「等等。」


    醫生帶著疑惑的目光掃過來。


    虞禮禮身子前傾,盯著醫生的那雙眼皮薄薄,內褶很深,自眼尾飛出的鳳眼,看了好久。


    忽然,脊背一鬆,她把身子懶懶向後靠了靠,拖腔拿調的:「醫生,我還有些腳痛,可以幫我看看嗎?」


    少女又細又直的兩條腿隨意地搭在床邊,被粉白運動鞋包裹的腳垂在離地麵不過幾厘米的距離。


    說著腳痛,卻並沒有把腳抬起來的打算。


    虞禮禮的目光直勾勾對上模樣清冷的醫生。


    這樣的高度看腳話,得讓她蹲下來。


    或者——


    「可以跪下來。」


    虞禮禮輕輕彎唇,漫不經心地說。


    空氣安靜地燃燒中。


    兩個人一高一低,默默對峙。


    檀蘇然的腳吱呀吱呀地晃著,帶著醫療床微微輕響。


    沒有誰先投降。


    良久,醫生發出一聲輕嗬。


    慢慢動作起來。


    她在虞禮禮的注視下,彎腰、曲腿,一點點降下身子。


    像歐洲中古時,英勇的騎士覲見公主時的姿勢,半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


    她弓著脖頸,因此虞禮禮可以看見她後頸那塊白瓷細膩的肌膚,蔓延到她看不見的,被衣物擋住之處。


    虞禮禮別開眼。


    卻能感覺到她慢條斯理地脫掉她的鞋子,濯淨的細指,往常是用來攥著英倫鋼筆在幾百個億上的合同簽字的手,此刻卻隔著棉襪,在腳上輕輕地揉按起來。


    有些癢。


    還有點什麽別的東西,伴著那雙手,往深裏按,往上爬。


    虞禮禮扣著掌心。


    耳朵尖開始冒紅。


    空氣中的熱風轟上臉。


    無端發燙。


    明明是想整一整她,最後被整到的人,反而是自己。


    直到最後狼狽地從醫務室裏出來,她也沒有戳穿,她早就從空氣裏那股幽約的苦檸味,以及那雙難以掩蓋的雙眼裏,認出了檀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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