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將一摞帳目放到珊瑚的麵前輕拍了兩下示意,便不再多說什麽,低頭做事。


    珊瑚輕嘆了口氣,認命的翻開了帳本,呈硯書屋一直都是一明一暗雙線運作,明麵是蘇覓在運作,而暗地裏的活是她在操持,這些年她們也已然達成了相當程度的默契。


    …………………


    虎子從邊關趕迴時已經是一月後,他一身風塵僕僕的進村,本想直接迴家,但是抬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酸臭味,還是決定就近去潮汐鹽場的住處洗漱一番再去見浣溯溪。


    他可不想許久不見,一見麵就被他敬為神明的姐姐嫌棄,對方的認可對他來說極為重要。


    迴到潮汐鹽場的時候,一路上工人們都向他問好,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眾人麵上的笑容比以往要熱情許多,他不由摸了摸臉,是自己離開一段時間又變俊俏了?


    等虎子洗漱出來後,在鹽場中看見了嚴聞的身影,對方被工人們圍在中間,麵上帶著笑容。


    虎子原本想上前搭句話,但還是看周圍圍的人多,他又作罷,牽了匹馬便往家中趕去。


    迴到家中,一進門發覺唐采安和自己母親在大堂說著什麽,虎子麵上揚起笑容,快步走了過去。


    「娘,大娘,你們在說什麽呢?我姐呢?她應當在家吧?」


    見到自己兒子,蘇雨梅當即起身迎了上來,嘴裏關切道:「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不提前差人打個招唿,吃過沒?要不要娘讓人去做些吃的?」


    一連串的詢問,虎子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道:「行了行了,我還沒吃呢,娘你讓人做些,喊我姐一塊吃。」


    聽到這話,蘇雨梅看了眼唐采安,然後走到門口喚了下人去膳房打聲招唿。


    而唐采安則對著虎子招手道:「虎子,你過來,你大娘有幾句話對你說。」


    虎子不疑有他,聽話的來到唐采安麵前站定,笑道:「大娘,怎麽了?」


    唐采安,雙手揪著手中的帕子,麵色糾結的看著虎子,像是有什麽難言之語。


    虎子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心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問道:「大娘,你有什麽話,盡管說便是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是不是我姐?我姐怎麽了?!」


    說著,虎子便下意識的四處張望,蘇雨梅見狀立馬過來拉住兒子的胳膊安撫道:「沒事,溯溪現在沒事了。」


    聞言,虎子麵色稍鬆,隨即又很快反應了過來:「現在沒事了,之前發生了什麽?先前傳消息的人不是說一切都很順利嗎?」


    見虎子的態度逐漸焦躁,唐采安這才定下神來,張口道:「虎子,你姐先前遭遇了歹人襲擊,安那孩子為了保護你姐,人。。。。。。」


    唐采安一扭頭,這才繼續說道:「人沒保住。」


    這話宛如一道驚雷劈在虎子耳邊,他一時呆立在原地,自己方才聽見了什麽?


    歹人?襲擊?誰?


    還有安,安怎麽?沒保住是什麽意思?死,死了?


    唐采安和蘇雨梅還在繼續說著什麽,虎子卻一句都沒聽進去,他隻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陣的天旋地轉。


    「你姐現在身子還沒好全,待會兒你見了她,記得說話小心些,大夫說了溯溪要靜養,受不得驚嚇。」


    虎子懵懵懂懂的點頭,他自己都不記得是怎麽來到浣溯溪房門前,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敲下房門。


    裏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進。」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屋內那人便坐在書桌前,手中握著書,麵容還是如記憶中那般,隻是更好看也更鮮活。


    浣溯溪放下手中的書,一臉驚喜的看向虎子:「虎子,你迴來了!」


    這一刻,渙散的思緒如潮水般褪去,虎子好像重新撿迴了他的思維,一股難以抑製的悲傷湧上心頭流向四肢百骸。


    淚水不爭氣的落下,他哽咽道:「姐。」


    浣溯溪起身走到虎子麵前,沒好氣的拉著對方往裏走:「你都多大的人了,看見姐姐還哭鼻子,糗不糗?你現在可是潮汐鹽場的大當家,這要是被人看見了,指不定怎麽笑話我們呢!」


    虎子被浣溯溪按坐在桌前,聞言拿衣袖胡亂的抹了把淚水,這才注意到浣溯溪行動間的異樣。


    「姐,你受傷了?」


    浣溯溪下意識的按了按腹部,不在意的擺手道:「先前遭遇了埋伏,我和先生都沒料到,二皇子還有餘黨遺留在此處,如今餘黨已全數伏誅,沒事了。」


    頓了頓,浣溯溪又叮囑道:「這事你不要和我娘他們說,我隻和他們說是我運氣不好,遇到了劫匪。」


    虎子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隨即他細細的打量浣溯溪,驚覺對方的瘦削,怎麽會這麽瘦好像風一吹就會倒。


    「姐,你的傷可好了?」


    浣溯溪點頭:「好了,傷的不深,三五天便全好了,就連疤都沒留下,就是習慣性老想著那,是我娘他們太大驚小怪了。」


    聽聞傷勢已經痊癒,虎子心頭稍鬆,隨即他雙手交握,不住的搓動著,澀聲道:「安的事。。。。。。」


    虎子難以想像,浣溯溪有多傷心,就連他都這般痛苦,那對方此刻的內心又有多麽煎熬,他低下頭,不敢去看對方的神情。


    「安?你是說為保護我而犧牲那個侍女?你也聽說了,是個苦命的女子,原本我想出錢撫恤她家中,可先生與我說那是個孤女,我即便是想報答,也無處可報,當真是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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