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浣遠的話,唐采安的眸子頓時一亮,這話算是說到她心坎上了,浣溯溪的人生大事,一直是她心上的一塊石頭,每每想起便夜不能寐。


    唐采安:「對對對,你爹說的對,溯溪,這事不能再拖了,索性這一次你和安的婚事便一道提上日程。」


    浣溯溪低著頭沒有說話,捏著筷子的手指節泛著白。


    浣遠見狀,沉吟道:「這幾年,嚴聞一直跟著你東奔西跑,即便你冷臉相待他也未曾抱怨一句,這孩子和嚴家旁人不同,秉性和樣貌都不差,對你也死心塌地。」


    見浣溯溪還是不說話,浣遠和唐采安交換了一下眼神,收到了對方的鼓勵,他咳嗽了一聲,繼續往下說。


    「其實,當年你們倆的親事並未取消,我雖親自登門說明緣由,可嚴家卻說無論多久都願等,這般低姿態,可見你若嫁過去定是不會受委屈。」


    像是想再添一把火,浣遠提高了音量:「你要實在講究,大不了將那嚴聞收作贅婿,我想也不是不行。」


    隨著浣遠的話音落下,屋裏陷入安靜,浣遠和唐采安二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浣溯溪,等著她迴話。


    沉默許久的浣溯溪放開早已涼透的湯碗,將筷子輕輕的擱在桌上,她坐直了身子,脊樑板正,眸光清亮堅定,吐出一句話。


    「我已有了意中人,那人便是安,我心悅她已久。」


    「此生,我非她不嫁亦非她不娶。」


    第144章


    浣溯溪的聲音並不大, 但足以讓屋裏的人聽清。


    浣遠二人愣了愣,然後看向對方,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的神色。


    唐采安猶豫了一下,這才不確定的問道:「溯溪,你方才說什麽?」


    浣溯溪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話說出口前,隻感覺前頭有著難以言喻的恐懼,但隻要說出第一遍,那後麵的第二遍,第三遍也就順理成章了。


    她極為平靜的重複道:「我說,我心悅安, 我想和她在一起,我想娶她。」


    唐采安怔愣片刻,像是突然迴過味來一般,沒好氣的笑道:「你這孩子,就算是不想成婚, 也不能說出這等不著邊的話, 你就是說你看上虎子了, 也比這話靠譜。」


    浣溯溪沒有接話, 隻是定定的看著唐采安,麵上沒有一絲笑意。


    漸漸的,唐采安被看的沒了底氣, 她的女兒她是知道的, 是不是在說謊,她還是能看出幾分的。


    看著自己母親麵上漸漸消失的血色, 浣溯溪放在腿上的雙手收緊, 繼續說道:「我沒有胡說, 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以前我不說,是我覺著沒能力在這世俗保護好她,現在我有能力了,我會告訴所有人,我對她的喜歡。」


    「我有自信給她想要生活,滿足她的喜好,我知道這感情不被世俗接納,我亦也有了護著她的準備。」


    「父親,母親,我知你們難以接受,我不會要求你們立刻就理解,隻是想告知你們,我是無論如何都會改變心意的!」


    「哐當」一聲,唐采安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碗,但她卻沒有收拾,雙目失焦,像是在努力的集中注意力。


    半晌,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啞著嗓子問詢道:「這事,安可知道。」


    浣溯溪抿緊了唇,然後繼續道:「她不知,她性子單純,若是她不願我不會強求,但這一生我也不會再另擇他人。」


    「這......」唐采安正欲在說些什麽,一直沒做聲的浣遠打斷了她的話頭。


    「荒唐!!!」浣遠一掌拍在桌上,比起唐采安蒼白的麵色,他黝黑的麵容漲的通紅,顯然是氣得不起。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麽嗎!安同你一樣也是女子,你怎敢對她起這般齷蹉的念頭!」


    「男婚女嫁人之大倫,我看你是昏了頭了,三年前就起了心思,三年!」


    浣遠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說出口的話每一個字都帶著怒意。


    唐采安左右看看,一時不知該先勸哪邊,最後帶著哭腔轉向浣溯溪這邊。


    「溯溪,你別犯糊塗,你實話和娘說,你若是不想成親,再晚些時日也無事,怎能犯這種癔症。」


    「你說出這等胡話,讓我們往後如何麵對安!」


    浣溯溪眼眶也有些發熱,但依舊執拗的說道:「娘,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你們不用擔心,如今的我即便什麽都不做也能顧好自己,為你們養老送終更是不在話下,所以不管會遭遇什麽,我都......」


    「啪!」清脆的響聲打斷了浣溯溪的話,她跌坐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疼。


    浣遠高舉的手還未放下,站在桌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浣溯溪,眼裏滿是怒火和不解。


    唐采安被嚇了一跳,慢了半拍的俯身去扶浣溯溪,一看到女兒臉上那通紅的掌印,她眼淚便不住的落了下來口中連聲的勸說。


    「溯溪,快和你爹說,說你是一時糊塗,別強了。」


    浣溯溪從地上起身,拍了拍唐采安的手,走到浣遠的身前,不吭不卑的說道:「父親,我知你一時難以接受,但我要說的事,即便你今日將我打死在這屋堂,我還是這句話,我喜歡安。」


    「啪!」又是一掌,這一掌落在同一位置,將浣溯溪的嘴角打破,鮮血立時湧現,蜿蜒過脖頸落在她素淨的衣衫上。


    見情況這般嚴重,浣遠的目光也晃了晃,唐采安更是驚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就要為浣溯溪擦去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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