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是這裏嗎?」


    浣溯溪的腳步硬生生的停在了半道,她走的近了說話的聲音便明顯了,說話的兩個人中,有一人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安的聲音。


    而另一道聲音很是陌生,是誰?是誰在和安說話,他們在說什麽?安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浣溯溪抿唇,遲疑了片刻,她放輕了腳步聲,踩在小路旁鬆軟的草地上,繞了幾步,尋著一處假山,透過假山的縫隙,望向聲音的來源。


    隻見富麗的花叢中,有兩人坐在花園中間的涼亭內,兩人挨著坐在一起,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拳左右。


    浣溯溪的心忽的一緊,她不自覺的微微向前探出些許身子,目光盯著那陌生人。


    那是一個生的極為漂亮的男人,不同與尋常男人硬朗的線條,這男人渾身都透著秀美二字,尤其是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風情四溢。


    而此時男子支著下巴,滿臉笑意的望著安,手指不時的在桌麵上劃動著。


    浣溯溪心頭跳的飛快,鼓譟的聲音讓她覺得心情異常的煩躁,她是個懂得欣賞他人的人,若是平日裏遇上這男子,說不定她也會多看兩眼,但是近日她卻覺得這人哪哪都讓人不喜,光是看著便心中不快。


    她皺起眉頭看向安,卻見這時安恰好轉過臉看向那男子,安今日未帶麵紗,臉上是掩不住的驚喜,因為興奮麵頰紅撲撲的。


    浣溯溪看著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其其轉身低下頭去,說笑聲夾著晨間潮濕的花香,不住的撲向浣溯溪。


    浣溯溪隻覺得這一刻自己仿佛掉進了冰窟窿中,周身都冷極了,指尖摳著假山,傳來粗糙的觸感,心尖和舌根處都是漫漫的苦澀,若是浣溯溪此刻看得見自己的話,她一定會被自己慘白的麵色給驚著。


    昨日和蘇覓的談話,讓浣溯溪的思緒一片混亂,她順著對方說的話,逐漸的發現自己對安的感情,遠遠不止是好友這麽簡單,這對她的衝擊很大,她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靜,好徹底的認清自己。


    迴到孫府的時候,她幾乎不需要思考,視線第一時間就會落到安的身上,即使著院中還有其他人,她看到安內心第一次覺得害怕,浣溯溪不敢和其對視更不敢對話,她能做的便是迫使自己看上去無事發生一般。


    迴到房中的她想了很久,她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當真對安有著那般不可言說的念頭。


    女子之間互相愛慕,她第一次知曉,以前她讀過的書中,曾提到過幾次,但是太少了,而且描述的也極為隱晦。


    因為覺著自己與這情愛之事無緣,所以浣溯溪也未曾將之放在心上,如今迴想起來,那些隻言片語竟好像成了她此刻迫切需要的說服自己的依據,這是世間常有之事。


    起先浣溯溪是抗拒的,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對安是抱有如此的情感,但當她迴憶過往種種。


    當安撲向她時,她是何種的心情,當安說喜歡她時,她麵上是什麽表情,當安親吻與她,她......


    浣溯溪扶額,麵頰有些發燙,那日酒樓中的親吻,她心裏是歡喜的,甚至的有些貪戀那感覺,此刻她不得不反思,過往的一切,每當安對她索求時,她到底是為了順著安的意,還是在滿足自己的潛意識需求。


    這樣的認知,讓浣溯溪陷入了一種怪異的自我厭惡中,自己竟是以那樣的目光來看待安的嗎?她怎麽可以利用對方的單純來達成自己齷齪的念頭。


    像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浣溯溪開始反覆的說服自己,也許她隻是被帶入了一個誤區,是她這幾日太累了,才會出現這樣怪誕的念頭,她和安之間並沒有屬於情人間的愛意,隻是因著獨特的依賴性,讓她們的關係看著很是特別。


    就這樣在反覆的思想鬥爭中,浣溯溪一直坐到了天亮,而後她來到這花園中,目睹了眼前的場景。


    這一刻,浣溯溪頹然的垂下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覺得這一刻之前的自己當真是蠢極了,現下這般赤裸裸的嫉妒和占有欲,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她浣溯溪就是喜歡安,那種與世間男女之情無異的喜歡,是想一人獨占的對方身心的喜歡,是希望對方也能如自己一般的喜歡。


    。。。。。。。。。。。。。。。。。。。


    「你想要折幾朵?要是多的話,要不要我幫忙,反正我也是閑著。」顧從研看著麵前專心摺紙的安,有些無趣的問道。


    安頭也不抬的說道:「謝謝你,但是我要自己折,這是要送給溯溪的,我自己折就好。」


    涼亭的桌子上,放著幾朵紙折的玫瑰,這些玫瑰的折法很是巧妙,折出來的玫瑰花乍一看宛如真花一般,這是方才顧從研教給安的。


    安昨晚迴房後,一直睡不著,她就住在浣溯溪的隔壁,她將耳朵貼著牆壁,想聽聽浣溯溪那邊的動靜,可是她什麽也聽不見,她覺得浣溯溪大概是睡了。


    但是安心裏又著急又委屈,她怪自己這幾日的行為讓浣溯溪不高興了,擔心的一直在房裏偷偷抹淚,一想到浣溯溪可能再也不會理自己了,她便難受的厲害。


    最終安還是忍不住,浣溯溪躲她,她在南苑等不到對方,但她記著珊瑚說過的話,明天浣溯溪要去赴孫盈巧的約,浣溯溪是個守約的人,所以一定會去,那自己就去那邊等。


    一想到這安就坐不住了,她也不在乎現在是什麽時辰,徑直便去往孫盈巧所在的院落,但是她知道不能因為自己打擾了別人休息,所以她就坐在這花園的涼亭中,從這裏看得見外麵的小路,要想從南苑來孫盈巧這,必須經過這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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