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是察覺她醒了,攬在她腰間的臂膀收緊,下巴在她頭頂上溫柔地蹭了蹭,輕聲問:「不再繼續睡會嗎?」


    低沉的嗓音透著股剛從小憩中醒來的微啞。


    充滿磁性的聲音擦過耳邊,讓薑姒有一瞬間的恍神,隨後又立馬清醒過來。


    睡什麽睡?


    之前念著正事未完,便將過往的帳都暫且壓下不提,現下大事已了,可不就到了清算的時候了麽?


    隻要一想到身旁這人的脾性,她就覺得牙根兒癢癢。


    事事都喜歡瞞著她。


    且不是一次兩次。


    打著為她好的旗幟自顧自地做些衝動的事,喊她小烏龜,自己遇到事情的時候卻逃避到一走了之。


    就譬如說未陽城那迴,若是沒有那誤打誤撞的香囊恰好解了危機,她都不敢想像他一個人留在那裏最後會怎樣。


    是讓她哭哭啼啼去全軍覆沒後的城裏給他收斂屍體?


    還是讓她抱著最後一麵竟然是在吵架的遺憾過完餘生?


    至今迴憶起未陽城消息傳來的那日,她都猶有餘悸。


    但秉著給人最後一次坦白機會的念頭,薑姒裝作不經意地提起。


    「不睡了,隻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我讓紅蕊傳話說讓你早點迴來,你為什麽不打一聲招唿就走了?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再離開嗎?」


    緊靠的胸膛一僵。


    她故意道:「難道是情況太緊急了嗎?」


    青年像是鬆了一口氣,「確實情況緊急。」


    還真敢接著她的話說,薑姒黑了臉。


    如果有些事她不挑明,是不是他還打算一直藏著掖著?


    迴迴都如此,日子還過不過了?


    於是,夜色沉沉的都尉府中,路過主院的丫鬟們眼睜睜地瞧著自家主君大晚上的被夫人毫不留情地趕出了房門。


    丫鬟們偷偷打量著那邊,轉過頭竊竊私語。


    「主君怎麽又惹夫人生氣了?」


    「不曉得,主君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會哄人的,夫人生氣也是應該的。」


    「就是就是……啊,主君剛剛好像看了咱們一眼,快走快走,咱們去隔壁院子說。」


    幾個丫鬟你推我我推你,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院門處。


    空蕩蕩的主院內,便霎時隻剩下青年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外,莫名地透出幾分寂寥。


    修長的手指輕輕叩在門扉上。


    篤篤——


    「……表妹?」


    青年的語氣聽起來似是有幾分可憐。


    可薑姒望著門外那道身姿欣長的人影,心底卻在想:上迴她便是被他這樣給糊弄了過去,這次可沒那麽容易了。


    第99章


    寂靜的夜裏, 一切細微的動靜都被無限放大。


    包括第一滴雨水砸落地麵濺起的聲音,滴答滴答地傳入薑姒的耳中,無端攪得人心煩。


    還有門外裴玨略顯低沉的嗓音。


    「……表妹生氣了嗎?抱歉。」


    道歉倒是快, 她心想。


    但那又有什麽用呢?


    以前每每遇見什麽事兒, 青年總是攬在自己身上,道歉說得比誰都快, 但下次卻依舊。


    她真的很想在他的腦門上寫上四個大字——


    知錯不改。


    這一樁樁一件件, 難道到現在他還不曉得她為什麽生氣嗎?


    夫妻之間, 本該坦誠以待。


    如若事事都藏著掖著,不讓對方知曉, 天天過著打啞謎一般的日子,又哪裏叫做夫妻呢?


    就拿每迴他受傷的事來說,怎麽就偏要瞞著她呢?


    可以理解他是不想讓她擔心, 但以小窺大,是不是隻要是有可能讓她情緒波動的事情,他都會這麽做?就因為認為這樣是對她好?


    可這樣不對。


    薑姒道:「就隻有這個嗎?」


    門外的青年沉默不語。


    隔著一道門,她隻能望見他長身玉立映在門紗上的影子,影影綽綽。


    「夜深了, 你不說話,我就繼續去睡了。」她道, 轉身作勢要走。


    一步, 兩步。


    直到身後的聲音將她喚住。


    「阿姒。」


    薑姒欲走的腳步停住, 許久未曾聽他這麽喚她,一時間不由地有些恍神。


    「那封信裏的和離書是我拿走的。」裴玨的聲線微低。


    她「嗯」了一聲。


    身後傳來紙張翻動的細小摩擦聲。


    他竟是一直都把它帶在身上?薑姒蹙眉。


    最討厭誤解的她很幹脆地直言:「那是很久之前寫下的, 和現在無關。」


    可原以為青年是因為這件事生了誤會才突然離開的她, 卻聽見他低聲道:「我知道。」


    薑姒一怔。


    「墨跡幹涸褪色,是很久之前寫下的, 我知道。」


    「信封壓底未動,是被人無意遺忘的,我知道。」


    既然都知道,她忍不住道:「那你……」


    青年的聲音很輕。


    他道:「可我不敢賭。」


    「萬一你真的要……」青年頓了頓,將那兩個字略過,語氣艱澀,「我不想放你走,卻也不想罔顧你的意願。」


    「我不敢賭那個可能,即使隻有萬分之一。阿姒,如果有辦法可以將那萬分之一抹除,我寧願……」


    薑姒打斷了他的話,「所以去未陽城抓人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即使危險到性命也許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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