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順著她的話道:「怎麽會不滿意?這可是你親自為祖母選了好久的。光憑你這份心意,祖母就很滿意了。」


    崔七七笑的眉眼彎彎,「可不是我一個人選的,你也有一份功勞,咱們一起選的,祖母不滿意也沒法子了……」


    兩人已經轉身離開,兩道身影親密無間。在夕陽餘暉下,將影子拉長,再糾纏一起,形影相攜,竟容不得分開。


    謝璟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崔七七,你會後悔的!」


    沒兩日,皇帝聖旨下來,令崔七七帶領五千人馬,前往鄴城,接手老國公餘下的崔家軍。


    聖旨一出,京城中譁然一片。


    很多人不敢相信崔家女居然要去邊關了,而且還繼承父兄的崔家軍。這也就說明了,皇帝已經準許崔七七繼承國公之爵位。


    這在歷代都是沒有的,女子上戰場,女子繼承爵位,都打破了人們的認知。


    「朝廷怎麽想的?我們大周沒有人了嗎?為何會讓一個女人去戰場?」有人不滿的道。


    「可不就是沒人了嗎?想想看,除了國公府崔家人,誰還能有與戎夷一戰之力?你們也沒看看,老國公和崔家兒郎才走幾年,邊關成什麽樣子了?樊城燎城已經落入戎夷之手,如今延平城也岌岌可危。」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有人搖頭嘆息,「大周沒有了老國公這樣的柱石之臣,實在是危如累卵了啊!如此下去……」


    他不敢再說下去,眾人卻對於他話中的意思都心知肚明,不敢宣揚於口。


    「可即便這樣,也輪不到一個女人去邊關,上戰場。大周的男兒又不是死絕了。」


    「沒有死絕,那你去啊!隻會在這裏動動嘴皮子算什麽男人?」


    被懟了一嘴的人瞬間鬧了個大紅臉,「我……朝廷養了那麽多將士,不就是護國佑民的?我一個平民百姓,此事又與我何幹?」


    周圍不小的嗤笑聲傳來,那人似乎自覺不占理,不得不退縮進了人群中。


    「既然朝廷決定讓崔家女去往邊關,想來也是想藉由崔國公之名,想撈迴一些頹勢吧?」


    可是崔家女畢竟不是老國公,更不是驍勇善戰的崔家兒郎。想到崔家女的過往,所有人都無語了,各人心中都抱著懷疑的態度,就算崔七七去了邊關又能做什麽?嬌蠻任性,見到蠻夷,不會哭鼻子麽?


    朝廷是有多麽艱難,才會找不到一個能對付戎夷的將軍,而是派崔家女前往。


    不管京城鬧出怎樣的水花,崔七七毅然決絕準備好啟程。


    京城郊外,五千軍馬整裝待發。崔七七一身紅袍銀甲,英姿勃發。她拜別了前來送行的祖母,諸位嫂子,這才來到了林初一麵前。


    「家裏就拜託你了。」崔七七拱手行禮。


    林初一點點頭,臨別之際卻不知如何開口,隻能說了些此去珍重之類的話。


    崔七七燦然一笑,「等我得勝歸來,與君重逢,當浮一大白。」


    「好,我等你迴來!到時候不醉不歸。」林初一伸手,兩人擊掌一誓。


    崔七七轉身,飛身上馬,紅衣棗馬,便朝著軍隊前方疾馳而去。


    那如霞如虹的身影,讓林初一目眩神迷。今日他終於見到了那個肆意縱馬,意氣飛揚的崔七七。崔七七本就應該是那樣沒有束縛,肆意笑鬧的樣子。隻是,身為國公府之女,終究要長大,終究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崔七七的身上到底流著捐軀濟難的英雄血脈。她能放下兒女私情,勇赴邊關,共禦外辱,不管是什麽原因,都讓林初一敬佩萬分。


    這一刻,林初一下了決心,自己不會讓崔七七失望。等她迴來,自己就將一個全新的國公府交與她。


    與此同時,在一旁送行看熱鬧的人群中,謝璟望著崔七七打馬而去的身影,心中說不出的煩悶。


    這個崔七七,果然就是一個一意孤行的主兒。自己已經提醒她了,她卻不撞南牆不迴頭。


    哼!邊關,真以為這邊關之地是能由著你的性子胡來的地方嗎?想要建功立業,維持住國公府往日的輝煌,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如果邊關的局勢真有那麽簡單就好了,想要整頓歸攏崔家軍,想要跟邊關的各個將軍勢力角逐,你一個京城貴女,又哪裏懂得這其中兇險?去了隻怕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可惜可惜,崔七七隻怕就要步她父兄的後塵了。


    大軍啟程,煙塵寥寥。林初一收迴視線,就見到了人群中的謝璟。


    他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謝三公子,沒想到你也來了。」


    謝璟冷哼一聲,「林初一,崔七七不是你一個農家子能配得上的。」


    林初一汗顏,「不管是不是能配得上她,至少她選擇了我。因為我不會無視她,將她視作洪水猛獸,更不會將她的心意糟踐得一塌糊塗。」


    謝璟沉默了,以前崔七七送到他麵前,他鄙夷不屑,將她推遠。現在她真的如他所願離開了,再見像是陌生人,他卻開始不甘起來。


    他以為自己是討厭她的,可是現在,他卻摸不準自己的心意了。他不止一次捫心自問,他真的討厭崔七七嗎?答案卻並非如此。


    更多的時候,是無奈的心思多一些。如果崔七七不那麽張揚,他沒有受到那麽多的非議。那麽自己和崔七七之間會走到如今無法挽迴的地步嗎?或許他們之間又多了一種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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