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悶響。


    「呃嗷……」


    張明財悽厲慘叫。


    玄禧眼底情緒濃鬱,大步走向他。


    「你,嗬咳咳……」


    張明財渾身劇痛,捂著脖子跌伏在地上,望著玄禧不斷逼近的身影,開始發抖。


    他知道怕了,驚恐的掙紮著往屋外爬。


    玄野一腳踩在他頭上,道:「你說,他是你的夫郎?」


    玄禧麵無表情。


    他意識到自己對這小哥兒有些許在乎了,那麽,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今日都要帶走這個小哥兒。


    「嗬唔?!」


    張明財像條狗似的被踩著頭顱,趴在骯髒的地上,驚愕恐慌的試圖看清玄禧的臉色,又連忙遙遙瞪向角落裏的木枝。


    木枝趴倒在地上,渾身抑製不住的發抖。


    他還沒死。


    張明財倏地咧嘴一笑,又慫又不怕死的大喊:「你看上他了?哈哈哈,那賤貨可是老子的夫郎,是過了明麵的,怎麽,你要搶走他?啊?你端看他肯不肯跟你走,你看這世人的唾沫星子淹不淹死他這個不守夫道的浪蕩貨……」


    他囂張的話還沒罵完,玄禧狠狠踹了他肚子一腳:「聒噪。」


    「嗬嘔……」


    張明財被踹出去幾米遠,捂著肚子,瘋狂嘔吐,嘴角滲出絲絲血跡,耳朵嗡嗡作響。


    他痛苦的蜷縮倒在地上,抖若篩糠,沒有氣力再出聲。


    玄禧在心裏深吸了一口氣,扭頭走向木枝,半蹲在傷得厲害的小哥兒身邊,蹙眉,軟了聲道:「你……」


    「嗬……」


    他話還沒說完整,木枝幹得起皮的唇瓣動了動:「……」


    聽不清他想說些什麽,隻依稀能辨認口型,像是「水……」


    玄禧張了張口,忙起身後退兩步,扭頭大步走出院子。


    天氣太幹了。


    按年算的旱澇交加,如今已經旱了好幾年,北方這地界兒,河裏早沒了水。


    村子裏有水井的人家根本不多,被渴死的人也不在少數。


    看小哥兒這樣,恐怕也已經許久沒喝過水了。


    再不給他找些水來……


    今日這樣的相遇,實在不利於他在這小哥兒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玄禧腦子裏思緒雜亂,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路過爬出院子痛苦躺著,半死不活的張明財,玄禧一把拎起他的衣領,將他甩出了院外,而後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


    玄禧一家一家踹門找著水井,心裏計劃著,不敢離開太遠太久。


    他怕那垃圾張明財又迴去打小哥兒撒氣,又怕小哥兒撐不住……


    沒在無人的村民家裏找到水井,玄禧快步敲響了還留有光亮的幾戶人家大門。


    一路找過去,倒是真讓他找著了——原主的爹娘,玄父玄母。


    見他出現,隻一眼,玄父玄母臉色大變。


    沒有丟失的兒子歸家的喜悅,反而滿是防備和控訴。


    玄禧站在院門邊,與這一大家子人對上視線,眉頭微皺,心裏立馬就有了計較。


    估摸著當初原主走失,也是玄父玄母一家故意為之。


    畢竟他們一大家子,光是玄禧的兄弟就有八個,個個娶了媳婦兒夫郎,還不算已經生下的孩子中,又有成親了的……


    玄家二十多口人,沒一個歡迎他迴來的。


    玄禧隻是順路替原主了卻一樁心願。


    見是這樣的家人,他也沒有打算融入迴去,隻在水井旁取水的空隙拿了玄父的一紙斷絕關係書,頭也沒迴的就走了。


    走時,玄母還抹著眼淚鼻涕,追著他到了院子門口,哀戚的喚他:「禧娃子,你別怪爹娘狠心,實在是爹娘無用,養不活你……」


    玄禧懶得聽,略有些急切的摸黑迴到了張明財家門口。


    張明財被玄禧打得疼怕了,沒有精力再打木枝發泄火氣,捂著劇痛的肚子爬迴了空蕩蕩的西屋。


    前麵空得連張桌椅都沒有的客堂裏,木枝倒在冰涼的塵髒的地上,蜷縮著身子,渾身燒得滾燙,意識迷離模糊。


    玄禧一驚,連忙上前抱起他軟綿瘦弱的身子,摸了摸他的額頭,被他滾燙的體溫燒得心驚膽戰。


    「你……」


    玄禧咽了咽口水,啞聲輕喚:「醒醒,還好嗎?我弄到水了,來喝點水……」


    懷裏的小哥兒已經氣若遊絲,眼簾半闔,瞳仁泛紅含淚。


    許久,木枝的瞳仁動了動,緩緩轉向玄禧,眼淚順著額角滑進枯黃的髮絲裏,啪嗒砸在玄禧的胳膊上。


    玄禧:「……」


    玄禧心髒揪得厲害,連忙坐在地上,將他軟綿的身子抱到大腿。


    他想讓懷裏的小哥兒舒服些,一垂眸,卻見小哥兒眼眸緩緩闔起,沒了氣息……


    第2章


    「木枝?小枝?!」


    玄禧臉色大變,慌忙按向他頸部動脈。


    心跳在減緩。


    他真的撐不住了。


    懷裏又瘦又弱的身子輕飄飄的,抱在懷裏骨頭都硌人。


    小哥兒渾身燒得滾燙,胸口,肚子,後腰,到處滿是青紫傷痕……內傷定是不輕。


    玄禧越探查,越心驚,臉色黑沉如墨。


    顧不得旁的,玄禧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捏開小哥兒幹裂起皮的唇,偏頭吻了上去。


    他的唇溫軟,濕潤的舌尖一寸一寸舔舐過小哥兒唇上裂開的小傷口,長驅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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