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泱咽下最後一口水,眼眸灰暗:「那些比我弱小的靈獸才最可憐,搶不到吃食和地盤,已經死了大半。」


    「不能出去嗎?」


    「不能,此結界是知安殿下用仙妖兩力撕裂出來,單一的力量並不能將它擊碎。」祁泱說這話時,偷偷瞥了眼白若啟,見他若有所思,不禁緊張起來。


    「身負雙力,當世恐怕隻有我一人了吧。」白若啟用手捂住右眼,那是入魔的見證,是為仙道所恥的力量。


    「上仙,您有沒有想過,或許……您可以成為四海中第一個……魔神。」祁泱說的心虛,入魔的代價絕情絕愛,誰都不能替他做主。更何況,如今四海皆以魔道為恥,這樣做明擺著與四海為敵。


    白若啟抬頭看著烈日,聲音飄渺:「我從未想過自已應該是什麽,偌大的四海,我隻想執一人手就足以。」


    祁泱抿唇不語,玄哥哥下落不明,此事的確不該提。


    二人休整片刻,忽然感覺黃沙不停顫動,大地劇烈搖晃,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越來越近。


    「快跑啊!」


    獸潮襲來,祁泱隨手抓住一隻化了形的妖獸詢問:「你們跑什麽?」


    那妖獸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快要嚇哭了:「是,是應,應龍啊。」


    祁泱臉色一變,鬆開了手,慌張的撿起地上的包裹,拉起白若啟就跑。


    「你跑什麽?」白若啟疑惑的迴頭看,遠處一條金龍盤旋上空,他張開雙翼,氣流都隨之改變了方向。


    祁泱頭也不敢迴,小聲嘀咕:「別迴頭,被他發現我們就死定了。」


    「什麽?」


    白若啟還沒聽清,天上的金龍卻已開口說話:「泱兒,你還要闖禍。」


    祁泱停住腳,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我錯了我錯了,您別生氣。」


    白若啟再抬眼時,金龍幻化成一名少年,他戴著金色的頭冠,穿著金銀色的戰袍,臉部輪廓分明,眼尾輕輕上挑,眼中的淡漠疏離讓人不自覺心生敬畏。他瞥了眼白若啟,聲音清冷:「原來,是隻小狐狸啊,還是隻會咬人的狐狸。」


    咬人的狐狸?白若啟猜想,此人大約是想說他入魔的事吧。


    「焱爺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墜入魔道的仙人,有趣。」男子勾了勾唇,微微頷首。


    白若啟驚訝的忘了迴禮,爺爺???什麽爺爺,這麽年輕怎麽當上爺爺的?


    祁泱扯了扯白若啟的衣袖:「別看了,不可與他直視的。」


    白若啟收迴眼,拱手行禮。


    「你是自已迴去,還是我帶你迴去。」


    祁泱身子一抖,立即伏在地上:「我自已迴,自已迴。」


    「好,若你再逃跑,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男子轉過身又猛然想起什麽,看了眼白若啟,揚了揚嘴角:「把這位小朋友也帶上。」


    「啊?是。」


    金龍翱翔於天空,消失在雲層裏。祁泱跪坐在地上,腦門上全是汗。


    「他到底是誰?為何你如此害怕?」


    祁泱一邊擦汗,一邊起身:「他是我爺爺的兄弟,是四海中最後一隻應龍,至今都未娶妻呢。」


    「嘖」白若啟忍不住感嘆:「你們是不會老嗎?」


    祁泱撓撓頭,頗為煩惱:「也不是,他們都曾是妖族的戰神,是上古妖神的坐騎。我們隻是長的慢,可能至死都不會容貌大改。你看我現在小小一隻,其實我已經五千歲了。」


    「五……千歲。」白若啟愕然,祁泱居然都五千歲了……


    白若啟騎在祁泱身上,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當真五千歲了?」


    「是啊。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就是問問。」


    「上仙,焱爺爺他避世不出,平日裏不苟言笑,也不太愛別人直視他,更別提他無後嗣的事。他若生氣,整個淵夢幻境的妖獸都得遭殃。」祁泱聲音中都夾著害怕。


    白若啟想摸摸他的頭,緩解他緊張的情緒,又覺得不太合適,立即收迴了手:「那他是專程來找你的?」


    「嗯……先前我偷跑出來,那時還未化形,被師尊發現,他可憐我生活在這種環境,就好心把我帶了出去。」


    提起虛陽,祁泱的眼神漸漸黯淡,他不敢將虛陽散去一身法力與天界對抗的事說出來。


    「沒事,到時候我和你爺爺好好說說,讓他允你迴雪弋山。」白若啟笑容淺淺,頗為自信。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四下看看,並未有人。


    第51章 祁焱


    白若啟跟著祁泱到達一處地宮,這裏不再有毒辣的日頭,反而清涼無比。地宮的牆壁上鑲嵌著大大小小地明珠,用來照明。地宮邊緣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清澈見底,白若啟蹲下身洗了洗手,卻不想溪水冰涼刺骨,不禁打了個寒顫。


    「嗬。」一聲玩味的笑聲在身後響起,白若啟迴過身,果然是祁焱。


    「焱爺爺,你看我沒有偷跑哦。」祁泱頂著兩個發包在祁焱的腰間蹭來蹭去。


    祁焱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卻厲聲道:「此事必須受罰。」


    祁泱臉色蒼白,似乎很害怕。白若啟不忍,拱手行禮:「前輩,祁泱年幼,隻是一時貪玩,懲罰的事還是從輕發落吧。」


    祁焱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教人看不出喜怒,他不開口,白若啟反而更慌張。說到底也是祁泱的家事,受罰也是情理之中,他一個外人如何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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