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礽陷入了無助的境地,他幹脆在改跪為坐,在蒲團上盤起腿,開始說道:「之前,我得了天花,那是一種很可怕的病,汗阿瑪小時候也得過,好在他沒讓我出宮避痘,還親自照顧我,我很快就好了啊,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咱們現在有牛痘了,可以預防天花了,還有前些時候我去騎馬了,可厲害了……」


    李礽絮絮叨叨地匯報著自己的情況嗎,他也不知道孝仁皇後在天之靈知不知道這些事情,又或者早去投胎了,但是,他還是想講講。


    從前他去墓地探望自己的母親,就是這樣子的,隨便聊天,想到哪裏說到哪裏,畢竟他也沒有享受過真正的母愛,不知道母子間相處到底是什麽樣的感受。


    也許她聽得到,也許她聽不到。


    梁九功站在門口聽了一會,沒有進門,直接離開了。


    「保成還好嗎?」康熙問道,保成從未見過赫舍裏,這次自己本應該陪在他的身邊,但是他也想讓母子倆單獨相處一會。


    「奴才瞧著太子爺還好。」梁九功說了一句,又頓了頓,「瞧著跟皇上有點相似……」


    「嗯?」康熙看了過來,「此話怎講?」


    「喜歡和仁孝皇後嘮嗑兒。」梁九功大著膽子說道,這幾年,皇上每次過來都要同仁孝皇後說上好一會的話,後宮、前朝無所顧忌,什麽都會說,太子爺這點就像極了皇上。


    康熙哦了一聲,笑笑,「他說了什麽?」


    「說自個兒得了天花,還說了牛痘的事情,前些時候去草場騎馬的事情也說了。」梁九功說道。


    「人家都說報喜不報憂,他倒好,上來就是一個壞消息。」康熙說道,臉上的笑容表示他對此並不在意。


    當然他也不可能真的有什麽意見,畢竟保成天花痊癒之後,他自己就親自來了一趟,一股腦兒地全部都同先皇後說了。


    「仁孝皇後是太子爺的額娘,太子爺自然什麽都願意說與她聽,仁孝皇後應該是也想聽的。」梁九功說道,也難免帶了點哀傷,他是看著太子爺長大的,太子爺每次看到自己兄弟姐妹同親生額娘相處的場景都會盯許久,那眼巴巴的神色中充滿了艷羨,看得人心疼。


    「以後多讓保成來幾次吧。」康熙說道,大手一揮,給保成定下了年度祭拜計劃。


    李礽嘰裏呱啦跟個麻雀一般把自己穿越過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說了一遍,迴想覺得沒有遺漏之處,這才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落寞,正常時候,對方會驚訝一聲「這麽厲害啊」,又或者「這麽兇險啊」。


    但是,這裏什麽都沒有。


    即便有人,即便有棺槨,但是這高大的寬闊的地方仍然顯得空蕩蕩的,在他的聲音停止後,寂寞又悲傷。


    李礽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自己的小荷包,心中萬般不是滋味,說不清是因為胤礽和仁孝皇後,還是因為他自己和母親。


    「太子爺?」何竟站在門口小聲提醒道。


    李礽如夢初醒,抬起頭。


    太子爺沒哭,何竟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他道:「皇上請您過去。」


    李礽哦哦兩聲,從蒲團上爬起來,朝外走去,到了門口,迴過頭,打了聲招唿,「額娘,再見啦。」


    康熙在園子裏麵坐著同梁九功聊天,見保成過來,問道:「怎麽樣?」


    「有點開心,又有點難過。」李礽吸了吸鼻子,目光並未抬起,隻是盯著康熙胸前的繡花,康熙想聽到的迴答根本不需要演,實話實說就成。


    「坐著。」康熙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開心什麽?難過什麽?說來朕聽聽。」


    李礽坐在了石凳上,團著小手,「開心能來看額娘,難過她不會迴應我,開心的,難過的,她都無法迴應。」


    「她都聽到了,在心裏迴應了你。」康熙伸手摸摸兒子的小臉蛋,也難免心酸,保成是這樣覺得,他又何嚐不是呢?


    李礽點點頭,想聽到是真真切切的迴應,哪怕一次,也好。


    祭拜過生母之後,李礽就實打實地六歲了,早在三月份的時候,詹事府就提出了皇太子功課事宜,好在正式上學之前混過了一年幼兒園,各處準備起來也是遊刃有餘。


    而對於李礽來說,變化不大,除了要背的文章變長以及要寫的大字增多,唯一的變化就是每天晚上要在南書房跟著康熙聽翰林講授通鑑,跟著直播了兩天,彈幕就爆出來好幾個貪官。


    李礽的臉都麻了,他很想問問,有沒有哪個人是幹淨的???人家是出淤泥而不染,他們倒好,個個黑乎乎的,這讓他如何帶得動?


    聽講課都是小事兒,難的是康熙時不時地提問,縱然有彈幕,觀眾打字也需要時間,支支吾吾太久,康熙定然會不滿,那他就會倒黴地增加功課,實慘!


    所以,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打起萬分精神。


    當然,他也想過要不直接擺爛,以紈絝子弟的態度對待學習,但了解過原身的經歷後,他認為此路不通,就原身作成那樣,康熙還能廢了再立,可見裝蠢是矇混不了的,說不定康熙認為他隻是沒有開竅,多換幾個夫子,多增加一些功課,到時候苦的還是自己。


    他隻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暫時吃得苦中苦,日後方為魚上魚。


    這種高強度學習的結果就是他沒有了摸魚的時間,連同曹寅見麵都隻能安排在休息日。


    曹寅看著太子爺無精打采、兩眼發直的模樣,忍不住說道:「太子爺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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