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分,萬物衍。


    方丈神山長出一棵奇異巨鬆,吸天地之靈氣,收萬物之精華,曆經千年風霜雨雪,終化為人形。自黑夜而生,由此得天賜性為夜,又是修行千年才離得本土,故名為千離。


    後,女媧平息水神與火神之間的矛盾,並命玉龍為仙界帝君,管製三界,初設九重天天府之際,女媧為讓玉龍得人心,處處慈悲為懷,封各路妖仙為神,以充天界神位,而後又讓玉龍收夜千離為九重天夜君,一人之下,享受至高無上的尊貴,後來因夜君狂妄自大,處處招惹是非,由此被天帝貶至離山,做了個逍遙散仙。


    光陰似箭,千年如流水。


    離山,夜君府


    “錦華呀,最近有沒有作祟的小妖啊?”


    紅衣男子斜躺在軟塌上,手捧他最愛的特釀青竹酒,似醉非醉,半片胸膛裸了出來,白嫩細致,如女子般美豔誘人。


    “迴夜君的話,妖都那邊可安穩了,就是……。”


    “怎麽吞吞吐吐的?”


    “最近西邊有個小妖估計是碰上難產了,嚎叫的厲害。好幾天了呢。”


    “我去,這種事用得著報我嗎?最近打的太少是不?”


    “不不不,夜君饒命,饒命,錦華就是逗您笑笑,這不好幾日沒看見您展顏了嘛。”


    “一邊去。”


    “好嘞!”


    又一日就這麽痛快的過去了。


    次日,皓月當空,仙界第一美男夜千離身著一襲紅袍佇立在院子裏,猛一看,好像是染了一身血色。不過,這絲毫影響不了他本身的氣質。做了夜君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了,仔細想來,這九千多年的光陰,好像專門是為了雕刻他。


    長發如墨,從頭頂傾瀉至腰間,沒有別樣的修飾,隻有簡單一隻玉簪,眉如劍,眼如明珠,唇如桃花,膚如瑤池白蓮,如此之中,再添一抹豔紅,才得神韻。這些零零散散,聚集在一起,倒也成就了一位亦妖亦仙的夜君來。不過,唯一有個‘不良’癖好,讓他在外麵的名聲增了不少的瑕疵。


    人人覺得紅色太過妖豔嬌柔,可是夜千離偏愛紅色,從小到大,從服飾到府裏的擺設,甚至到小池裏養的魚兒,都是清一色的紅,在別人眼裏,女人的胭脂衣物都是那色兒。堂堂男子鍾愛於它,未免有些陰柔。但夜千離才不管這些,我行我素,目中無人。


    很多時候,他會怪異的站在鏡子麵前,悲天憫人的感歎自己的瞳仁為什麽不是紅色,那幽怨就像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女子一般,有時著實讓錦華看不下去。天道就這樣的不公,盡管夜千離如此怪異,但絲毫不影響他成為天地間的獨寵。他也倒是很享受這種你看不慣我卻幹不過我的姿態。


    天界,帝君常邀他去九重天暢談閑聊,妖界,妖王對他畢恭畢敬。夜千離雖然不是天地至尊,享受的卻是最高貴的待遇,除了女媧,天帝,誰也不知道這個似妖非妖,似仙非仙的千年老妖精,到底是什麽來頭。但是夜千離身上自帶的冷意,都時不時的震懾著靠近的每一個人。


    “夜君,明天就是您一萬歲的生辰了,天帝派人送來賀禮。”


    一位眉清目秀,黑服束發的男子畢恭畢敬的向夜千離作揖。他便是錦華,夜君的貼身侍從加愛寵。受夜君萬千獨寵的他,如女子般細膩,又如孩童般單純,因此,在夜君府,他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不過,旁人總是認為夜君喜歡男人。錦華自然不會理會這樣的莫須有,該怎樣還怎樣。


    錦華腰間別一把精致的短刃,在月光的映襯下,發出陣陣寒意,但是,刀不是用來防身的,而是給夜君削果子皮。


    “哦?這次,那天帝老兒又送來什麽好東西?”


    夜千離輕笑了一聲,隨手將一片竹葉輕輕彈下,這一抹青竹,是夜君府裏唯一正常的顏色。


    聽夜千離這樣一問,錦華慌忙朝著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聽了去,而後才對夜千離說:


    “天帝送來一顆東海夜明珠和北海紅珊瑚一枚。”


    “錦華,你說,這天帝是討厭我呢?還是喜歡我呢?既怕我在天界的風頭蓋過他,把我弄到這離山來,又一千年一次,屁顛屁顛的給我過生辰宴,這到底是何心思呢?”


    錦華怔住了,不敢作答。


    夜千離與天帝的糾葛,他一個小小的鯽魚精豈敢妄加評論。沒錯,他確實被夜君寵愛,走到哪裏都得帶著,那是因為,他錦華隻不過是夜君池子裏喂養的條小魚兒,又恰好被夜君所喜而已,這些神仙與神仙之間的破事,任他有再大的膽子,也是不敢隨意說出口的。


    “夜君,天帝應該是怕明天的壽辰宴太亂,所以提前送來賀禮的。”


    錦華圓滑的說了一句


    “嗬嗬嗬,我的小錦華長大了,知道該怎麽保全自己了。”


    夜千離,邪魅一笑,拍了拍了錦華的肩膀。這一拍不要緊,倒是讓錦華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跪在地上,抱著夜千離的腿。他一直都很慫,動不動就被嚇哭。


    “夜君…錦華知道錯了,您責罰錦華吧!”


    “責罰我還沒想好,但是,錦華要是哭髒了我的新袍子,我就把錦華扔到山下的妖洞裏去。”


    夜千離低下身,注視著這個細皮嫩肉,一臉稚氣的小妖精。抱大腿,是他的老套路了,自己有的是法子治他。


    “是是是,錦華不哭,隻要夜君不生氣,錦華就不哭了。”


    這叫什麽事!夜千離在心底感歎,多少年了,除了天帝怕他,妖王怕他,這世上再沒有人,敢抱著他的大腿哭喪了,雖然一臉嫌棄,但是別有一番滋味。


    哄好了錦華,夜千離轉身離開了,明天又是他最討厭的生辰了,他得養足精神,對付那一幫老神仙。


    說來,離山也真是座奇妙的山。


    綿延萬裏,山峰奇多,既是一塊仙地,又是妖精聚集最多的地方。夜千離是後麵才搬到離山的,夜君府就置在東邊,而西邊,正是妖邪肆意的妖都,因為妖王重樓就住在那裏,他帶領著無數的小妖霸占了離山,並將那裏當做了妖都。


    某一處妖洞,傳來陣陣女子的粗喘聲。夾雜著幾個粗略的聲線,像是在生產。


    “哎呀,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一個中年男子焦急的在洞裏走來走去,額頭上冒出了不少的汗。身上的花衣裳讓他看起來有些陰柔。


    這時,一位肥胖的女子從裏麵一處簾子出跑了出來,對著花衣裳大喊:


    “這梅風怎麽還不迴來,自個兒的媳婦都快要死了!”


    “啊,千萬不能讓她死,你快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


    花衣裳頓時淚眼汪汪,雙手捧在胸前哀求著女子。


    “爹,梅嬸生不出孩子,你哭什麽?”


    原本悲傷的情景,突然被一個屁大的小孩擾了,花衣裳趕緊拭去眼淚,蹲下身對小孩解釋。


    “玉兒,不準告訴你娘爹哭了,知道不?”


    被喚作喜兒的小妖揉了揉鼻子,眨著眼睛問到。


    “爹,為什麽不能告訴娘親,爹在梅叔家哭了的事。”


    “玉兒還小,等玉兒長大了爹就告訴你。好不好?”


    “莫非,梅嬸生的孩子也是爹的孩子?”


    小妖捂著嘴一笑,看上去很明白自己爹的作風。


    花衣裳被自己兒子的這句話嚇了一跳,小小年紀這麽懂男女之事,難道真是隨了自己嗎?不不不,萬萬使不得,轉眼一想,他想出來一個絕妙的說法。於是,無比誠懇的麵對自己兒子,掏心掏肺的說:


    “玉兒啊,梅嬸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爹的孩子,是你未來的媳婦,爹擔心她,所以才哭的。還有啊,你娘親不喜歡鹿,所以爹才不讓你告訴她的。”


    “娘親不想給我找媳婦?”


    “不不不,她喜歡狐狸。”


    “真的是這樣?”


    “爹怎麽會騙你呢?爹疼你,才會疼你媳婦,才一把年紀了哭的。”


    “那萬一梅嬸生了個男孩呢?喜兒可不想找個男人做老婆,喜兒要摟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睡覺。”


    經過如此的哄騙,小妖倒是當了真。


    “嘿嘿嘿,放心吧啊,你梅嬸肯定會給你生個漂亮的小媳婦的。”


    “姑且信爹一迴,但是,要是這次爹膽敢騙我,我就向娘親告狀,說你前些天去偷看小西娘親洗澡了。”


    小妖昂著頭,滿臉傲嬌。他可是抓住自己爹的把柄的。


    “那肯定…肯定不會,爹保證,一定保證!”


    花衣裳一邊心虛,一邊編著故事。不過有一點他沒有騙兒子,自己的媳婦確實喜歡狐狸,因為是他們是同族。


    好不容易把兒子送走了,裏麵又傳出女子痛苦的呻吟聲,花衣裳的心揪了起來,他雖然是一隻處處留情的風流花狐狸,但是對她……,總之一言難盡,她現在是別人的妻,也許最好的陪伴,是默默的守護吧!


    “啊!”


    伴隨著女子的一身大喊,花衣裳終於聽到了嬰兒的哭啼。


    “生了,生了,是個可愛的小女嬰。”


    “快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花衣裳激動的喊著,不料卻被接生的女子一陣白眼。抱著嬰兒的手往懷裏縮的更緊了。


    “嗷吆,這麽小叫你盯上了怎麽行?”


    花衣裳頓時火冒三丈,他花狐狸的名譽真的就壞到如此了嗎?連個接生婆都看不起。要不是看在他心愛之人的麵上,他早就把她撕成幾塊了。


    罷了罷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安然無恙,他又得了未來兒媳婦,何樂而不為呢!花衣裳沒有跟胖女人一般見識,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而洞外,早已經燈火闌珊了。那正是從東邊一直照耀到西邊的。


    “嗬嗬,又是那幫神仙鬧騰的日子到了!”


    花衣裳幾分嘲諷,猛灌了幾口酒隨身攜帶的酒壺,然後大搖大擺的迴自己的家。


    “兒媳婦有著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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