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當下。


    眾人被李世曼如此一說,似乎鑽到了死胡同裏,有些繞不過來。


    其實他們又何嚐不知,單憑這點圖片,又如何能確定李世曼真和那些校外不良人士有染。必是得人贓俱獲,人證物證俱在,才能叫她啞口無言,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然而知道這理是知道這理,他們終究做不過來完全相信李世曼,或者不談論此事,因為他們相信一句老話,那便是萬事不會空穴來風,亦或是「蒼蠅不叮無縫蛋」。


    她必是真做了什麽沾邊的事件,所以才會讓人抓個正著。


    如果她不做沾邊的事情,人家又如何能拍得出如此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經過了解p圖的人鑑定過的啊,根本沒有ps的痕跡,說明這些圖片就是真的。


    即便如李世曼說的那般,啞巴一樣的照片或許可誤導眾人視聽,然而,誰管這麽多。


    他們隻要知道存在這樣一件事,那看起來人模人樣、冰清玉潔、在高二小有名氣的李世曼竟是大膽開放,如此就好了。


    倘若她想反駁,她就拿出真材實料的證據來啊。隻要她能推翻論壇上所有照片信息,證明把帖子是在誤導眾人罷了,那他們就信。


    可現在,她隻是間接證明那些圖片有假而已,根本拿不出直接證據。


    於是在李世曼要他們證出她那兩張圖片的真偽命題時,那代表了許多其他眾人的蘇允兒,冷哼一聲說道:「我們是證不出那兩張圖片完全為真的命題。然而,這又怎麽樣,你同樣也證不了論壇的帖子圖片就是假的。你向我們要人證,那你人證呢。你不是要證明那些圖片是假的嗎,你把你的人證物證拿出來啊!」


    看來,這蘇允兒耶不是蓋的,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要人證,她有,可是她不能給。


    譚雲岫一聽此,立即火了,「草泥馬的,誰說我們沒有人證,當時除了我們,還有……」


    「譚雲岫!」她話沒說完,李世曼一聲嬌喝,喝住了譚雲岫。


    譚雲岫聽到李世曼的聲音,立即從憤恨衝動中清醒過來。她「哼」地瞪了李世曼一眼,全身怒氣給生生憋了迴去,氣得她臉色青黑難辨。


    姚如拉過她,隨後平靜冷然對眾人道:「那天除了李世曼,我們也有去。明明三個人去,卻隻拍了李世曼一人,難道你們不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嗎!」


    「這豈不是更說明一個問題?」蘇允兒眼眸一彎,一笑,模樣看起來風情萬種,道:「也許你們根本就沒有去,為了幫助李世曼,所以才說去的。你們三人平時最親近不過,這裏麵,說話最沒有說服力的就是你們。你們說去了,能拿得出證據嗎?」


    姚如一聽,當即冷笑了一聲,「嗬,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對的,她們當天,連發票都沒有開,拿得出毛線證據啊。就算當時去,由於不能將她們要去5098的消息告訴別人,她們也是瞞住了所有人,偷偷摸摸去的,連個毛線人證都沒有,她們還能說什麽。


    所以李世曼當時說得對,她倆去給她澄清實情,最沒有信服力。


    說完,姚如迴頭看了李世曼一眼,表示滿臉的擔憂。也不知道李世曼要如何渡過此關。


    誰知李世曼卻大手一擺,道:「都別說了。」


    她的臉色雖然平靜,但也隱隱有些不耐之色,她看向蘇允兒道:「我不是沒有證據,我隻是暫時不願意拿出來。把我逼急了,我怎麽著也會拿出來。既然那人能拍到當晚的照片,自然也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麽。」


    說著,她略有深意地看了蘇允兒一眼,繼而又冷靜如常道:「而且,正如你們先前所言,我目前所說是不能直接將我從此次事件裏麵摘出來,但是!論壇那人所擺出的所謂『照片』證據,也證明不了我果真如她言辭中所說的那般,混亂不堪。在還沒有完全的證據和實例之前,便用如此激烈的言辭,點名道姓放在我身上,如果我仔細追究起來,我是可以告她詆毀我的名譽,損害我的權利的!」


    李世曼說著,目光早已盯在了蘇允兒臉上,言辭越來越激烈,讓蘇允兒的心瞬間就是一抖。也沒給蘇允兒說話的機會,她又聲色俱厲道:「且我這個人又比較較真,不追究則已,一追究,怕是連她跪在地上求我,我不會對她憐憫半分,那人還敢再不知進退,如此一步一步緊逼嗎!」


    李世曼這時說完,蘇允兒心裏早已顫抖得不行了。


    畢竟隻是一群年紀輕輕的高中生,何時考慮過這麽多後果。倘若果真如李世曼所言,如果對方認真追究起來,那發布信息、引導大眾對李世曼產生那般印象之人,是要惹上官司的,那她……


    想著,蘇允兒心裏已經開始隱隱有些害怕了。


    是的,發布那個帖子之人,就是她,蘇允兒。


    本來,她和李世曼也沒什麽交集的,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毫無往來,也算相安無事。


    可是自從上一次月考,她在不知道題目如何做,迴頭看李世曼一眼並向她打探其中幾題如何做時,竟然被對方毫不給情麵、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心裏就開始了各種恨意。


    憑什麽李世曼可以如此義正言辭地拒絕她。拒絕還不止,還讓當時迴頭的她被老師發現,當眾叫她別迴頭,這樣的事情,叫她如何忍得了!


    都是她,都是她李世曼!


    如果當時她好好說出那幾道題的答案,那事情不就完了,何苦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她最受不了那些自命清高,自以為真理都在她們身上的人了,恰巧,李世曼就給了她這般印象。所以,當那天她去5098,不經意發現李世曼時,她就開始了全程跟在對方不遠處,拍了這些照片,並發到了論壇之上。


    當時的衝動,讓她根本沒來及思考這些,後來又因為看到所有人對李世曼筆誅墨伐,各個都恨不得去撕下李世曼那「虛偽」的麵具,她興奮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和解恨。


    哼,讓李世曼還敢那麽義正言辭,讓她還敢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她讓她裝!


    可如今經過李世曼如此一說,她似乎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兒。


    確實,正如李世曼所言,如果她真嚴肅追究起來,那她蘇允兒……是要上官司麻煩的。想到這兒,蘇允兒心裏驀地一抖。


    李世曼看到對方在聽她說了這些話以後陷入沉默,她忽然有些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隻怕這個蘇允兒,和這件事也脫不了幹係,於是她又再接再厲道:「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可不管那麽多,總歸先保全我自己再說。至於其他人惹上官司後下場到底如何……我想,到時候我估計能弄死一個是一個吧。反正已經當了惡人了,也不怕當得更惡一點。」


    說著,她非常平靜冷靜地直麵已然有些錯愕的蘇允兒,道:「再說,我有證據,你有嗎?」


    她目光堅定而篤定,直直看向蘇允兒,突如其來的直擊對話,像是照進了蘇允兒的心,一瞬間,蘇允兒感覺李世曼都快看到她心裏了,她瞬間就是大驚,駭然對李世曼道:「你神經病啊,這樣看著我幹嘛!你有沒有證據,關我什麽事!你……」


    可是蘇允兒這個「你」字後麵到底是什麽,她生生給卡了迴去,硬是不讓自己說出來。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這樣問我,你什麽意思!」但下一瞬,她就清醒了。


    因為她如此一說,無疑是在不打自招。因為隻有做賊心虛的人,才會在別人這一眼之中盡顯慌亂,急忙把自己摘出去。


    在場的人中,雖然很多人不知道真相,但是,這些人中不乏聰明人,一旦她露出一絲「做賊心虛」之態,即便他們沒有證據,也會知道這件事情是她做的。到時候,她的為人形象也會跟著掉價,她才不要這樣!


    所以,她瞬間冷靜了,她也逐漸找迴了理智。她淡定下來,皺著眉,看了幾眼跟前的李世曼。


    李世曼看到她這般,原本平靜的臉上,這時不由露出一股無奈之色,頗感到惋惜地搖頭道:「哎,可惜了,就差了一步,哎。」


    聽到李世曼如此一說,蘇允兒本來皺著的眉頭,卻是又加深了幾分。行啊,竟然在給她下套,好,李世曼,你給我等著!


    如此想著,蘇允兒神情一淩,對她道:「說是要去告,你嚇唬誰呢。」說著,她冷笑一聲,迴頭看了身後的眾人一眼,大笑對他們道:「要告,她早告了,也不會等到現在。再說……」她看向裏李世曼,麵色瞬間一冷,「告了又如何,最後到底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蘇允兒又是一聲得意大笑,向眾人道:「你們見過連自己父母都不相信子女的嗎?」


    蘇允兒如此說著,李世曼本來平靜的心,此時卻是驀地一揪,之後,卻是再什麽也感受不出來。


    蘇允兒看著此時呆若木雞的李世曼,笑著向眾人道:「連李世曼的父母都不相信她沒有做過此事,還讓其他人如何相信她?哈哈,好笑,果真好笑。」


    「草泥馬,蘇允兒,收起你的臭屁!」譚雲岫此時無論如何也忍不住,站出來朝蘇允兒大喝一聲。


    「哈,果不是這樣嗎,李世曼的行為連其父母都不相信她,她還有什麽值得別人相信的?還有誰可以信她!」


    「我信。」此時,在人群背後,卻是一道清冽冷然的聲音,驀然穿插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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