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陽「哈哈」大笑後,饒有興致地問李世曼,「你家弟弟是不是每次遇到那位姑娘,都這副德行?」


    李世曼剛想說話,就收到李世澤的一記剜眼。


    「你要是敢說,想想你以後的後果。」李世澤咬牙切齒道。


    李世曼聞言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隨後看向徐景陽,打著哈哈:「嘿嘿,嘿嘿,其實我不用說什麽,意思大概多已經不言而喻了,嗬嗬……」說著,她朝徐景陽擠眉弄眼了幾下,神情頗為意有所指:「徐大哥,你懂的……」


    「李世曼!」李世澤驀地恨恨大喝一聲。


    李世曼立馬噤若寒蟬。


    李世澤走來,將袋子掛在李世曼身上,隨後徑直走到車裏,按下車窗從車裏朝她喊道:「譚雲岫說她在校門超市前等你,說如果不去,你就死定了。」


    李世曼剛想答話,便又聽到李世澤喊道:「這也是我要跟你的話。如果你敢去,你也死定了!」


    說完,李世澤將車窗一升,整個人便隔絕在了窗子以內。


    李世曼:「……」


    徐景陽看到李世曼被李世澤吼得一愣一愣的,心裏當下覺得十分順暢舒快。


    他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含笑看向此時錯愕不已、不知該說何話,隻能目瞪口呆的李世曼。


    見李世曼被憋得想說卻說不出話,模樣十分滑稽,徐景陽不禁微微靠近李世曼笑道:「李家妹妹,你平時被澤弟修理便是這副模樣?」


    說完,他自顧自風流一笑:「嗬嗬,有意思,有意思。」


    徐景陽話音落下,旁邊一直默然不語的程清遠卻是皺了皺眉,擰起眉頭不由看了他一眼。


    程清遠的神情向來清冽寡淡得很,像極了凡事都不能引起他之在意。


    如今在這冷然上平添一道打破平靜的皺眉,便宛如一向完美的鏡麵忽然出現一道裂痕,情況甚是明顯突出。


    同時也足可見那引起他皺眉的原因之事,有多非同一般。


    程清遠看徐景陽靠近李世曼又近了幾分,皺起的眉頭又深了深。模樣十分冷然。


    徐景陽見程清遠不悅地看著他,他心底忽地一樂。那湊向李世曼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湊完後,他朝程清遠溫文一笑。笑容端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好看絕美至極。


    程清遠這時卻是收迴了擰起的眉頭。


    他忽而神情平靜悠遠地看向徐景陽,目光猶如千年雪峰上的雪水一般,平靜,淡然,無色無味。卻又清澈,冷寒,讓人看了莫名其妙心生顫然。


    徐景陽看後,嘴角卻是勾了勾。


    別人怕程清遠,他卻是不怕的。


    非但不怕,他反而隱隱還有股「這小子不開心,我也就開心了」的感覺。所以如果能讓程清遠心生不悅,也算是他的一種功力。


    嗬,這下有的好玩了。


    程清遠看向眼前的徐景陽,神情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李世曼自然不知道這短短幾個瞬間,徐景陽和程清遠已然過招了一番。


    現在,她聽到李世澤的話後,隻覺一口老血堵在喉嚨,不上去下,堵得她心裏十分發悶。


    什麽跟什麽啊。李世澤和譚雲岫倆人開戰,要她去當炮灰。夾在兩人中間,這是要把她弄成生夾炮灰的節奏嗎?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又看徐景陽。他嘴角含笑,風度翩翩,清逸俊朗,端的自有器宇軒昂,驚才風逸之態。


    可饒是外在如此絕好一人,他咧嘴而笑,眼裏放著精光的模樣,他的笑意落入李世曼眼裏,怎麽看怎麽聞出一股無良的味道。


    忽略掉徐景陽猶如珍珠白般的牙齒,李世曼不由心道:這徐大哥可真慣是會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若能將事情挑撥得更大一些,估計他舉雙手雙腳,都要表示嚴重贊同樂意吧。


    哎,簡直沒愛了。


    李世曼想了想徐景陽先前那番「她被李世澤修理」的言論,她難得神色,一本正經看向徐景陽道,「我像是這麽弱的人嗎……我明明是修理別人的人。」


    「你?」徐景陽聞言忽而一笑。


    他上下打量李世曼一番,嘴角不由勾了勾。


    眼裏冒著精光,徐景陽儼然便是一副「我讀書多,你騙不了我」的架勢。


    李世曼迴看了眼他,眉毛不由皺起。


    怎麽,還不相信?


    徐景陽驀地溫文而笑。


    他沖李世曼連連搖頭,不禁笑道:「哎呀,我說世曼妹妹,做人應當誠實本分,你當真以為你欺負得了別人?……你頂多就是被欺負得少一些罷了。」


    李世曼聞言剛想說什麽,徐景陽的聲音又響起:「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說完,他忽地揚起頭「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模樣簡直喪心病狂。


    李世曼:「……」


    不過多年以後,當所有人都塵埃落定了,那時徐景陽如果還能想起今時今日的這番場景,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或許那時的他才深刻地領悟到,自己當時說的這句話是有多蠢吧。


    這世界啊,就是可怕。


    不怕有豬一樣的隊友,就怕有會裝純良無害的敵人。哎……太可怕了。


    如今,麵對徐景陽張揚的「不信」理論,李世曼隻是笑了笑,並未說話。


    她還要說些什麽呢。還能說些什麽呢?不說了……讓時間去證明吧。


    接著,考慮到今天給大夥添了麻煩,李世曼除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之外,更多的還是想表達感激。


    於是李世曼莞爾向幾人說道:「程學長徐大哥,待會兒你們還有事嗎?」


    「怎麽,想請我們吃宵夜?」徐景陽迴頭來,含笑對李世曼說了句。


    李世曼點點頭,臉上十分肯定,「嗯。」


    接著她又解釋:「最近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我想請大夥兒吃個宵夜,聊表一下我的感激。」


    這時,徐景陽憋了憋笑,隨後「哈哈」破功而笑起來。


    那響亮的笑聲,頗有爽朗爽朗之意。灑脫恣意,又似是帶了清明幹淨、意氣風發之感。


    那一刻,李世曼忽然想到了李世瑜。


    李世瑜笑起來,也是這般爽朗灑脫。


    徐景陽大笑過後,又低聲笑了幾下。


    良久,他這才憋住笑,對李世曼笑道:「不用你表。我們本也打算開完會後,去你們市裏有名的長青路看看。」


    「之前總聽你程學長說起它,但一直還沒去過。這次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且大家又有空,我非得好好宰你程學長一頓不可。」


    說完,徐景陽嘿嘿地湊近李世曼,賊笑嘻嘻地道:「所以,如果世曼妹妹你想請,那就下次再請吧……我不介意你單獨請我的。」


    李世曼聞言嘴角抽了幾抽。


    看徐景陽的眼神也忽然一變。


    你了解過看某人很欠扁,你很想抽他,可你又不能抽他的感覺麽?


    你是否試過,明明覺得某些人哪兒哪兒都出類拔萃,但你就是忍不住產生想要抽他的衝動的感覺?


    嗯,李世曼現在看徐景陽就是這種感想。


    她已經無能為力,囧然欲泣了。


    李世曼內心的崩潰,簡直一言難盡。


    不過話說迴來,要她麻煩了人家還去蹭人家的飯,她是決計做不到的。


    而且,她還打算叫上姚如和譚雲岫一起。正好兩撥人都在附近,一起叫上去,她今晚也就不必厚此薄彼了。


    否則她今晚實在分身乏術吶。


    程學長和徐大哥一定要請。而譚雲岫和姚如也已經約好了。如果能一起去,再好不過。


    兩撥人都是她的朋友,也都因她而不得不聚在一起。所以她來做東,最好。


    可顯然在這裏和徐景陽討論誰來請客這個問題,頗為不合時宜。提前說了,也隻會徒增雙方的尷尬。


    她想,反正到時她悄悄把帳一結,便好了。


    因此眼下最大的困難,不是討論誰來付帳,而是她如何對程清遠和徐景陽說出她要把姚如和譚雲岫也叫去。畢竟,這是打著吃別人飯的旗號,拖家帶口什麽的,總感覺臉有些熱熱的。


    好在程清遠似乎察覺到了她的隱晦。


    他看了看李世曼的臉,淡淡地說了句,「如果你同學能一起去,我們不勝榮幸。」


    一句話出來,李世曼頓時一愣。


    愣過之後,她內心各路感慨宛如黃河之水天上來般,滔滔不絕,洶湧而來。


    這也太神了吧,這都能猜到!


    果然大神就是大神沒錯的。連她這點小破心思都被他輕易點撥掉。


    李世曼也不扭捏,她拿出手機對程清遠道:「那我打電話了啊?」


    程清遠勾唇點了點頭。


    李世曼一樂,拿出手機便要撥過去。


    但電話那頭好像心有靈犀似的,李世曼還沒撥過去,電話那頭就打了過來。


    李世曼按下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手機那頭立即傳來一陣河東獅吼般的吼叫聲:「李世曼你死到哪兒去了!怎麽還沒來!」


    李世曼剛想說話,便又聽到另一聲吼叫:「你想放老娘鴿子,還是李世澤那小子沒給你傳話!」聲音之大,李世曼趕緊把手機放到遠離耳朵的半空。


    媽呀,譚雲岫這廝也太震撼了。


    靜謐的夜裏,手機裏傳來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洪亮,連車窗裏的李世澤都看不下去了。


    他降下車窗沖電話喊了句,「我給她傳的話是她要敢去她就死定了!你看著辦!」


    這時,電話那頭突然迷之一樣的安靜。


    幾秒後,一聲低咒聲從裏麵傳來,「靠……李世澤這小子啥時候在手機旁的?」


    顯然,後麵那一句她是對旁邊的人說的。因為裏麵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我也不知道。」


    後麵那道聲音冷靜低沉,一如聲音主人的氣質。


    李世曼認出了那道聲音。不是姚如的聲音,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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