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直白又輕視,顯然沒將徐子瀾這個小人物放在眼裏。


    宋弋清最不喜歡晏無燼獨斷專橫的口氣,像是在詰問責怨。


    「轉世也好,不是也罷,有何差別?」


    狐狸在她懷裏滾了一圈,暖得宋弋清心窩都是熱的,像是在愛撫她的怒氣。


    字字響徹入耳:「即便是轉世續緣,他是他,書析伝是書析伝。」


    轉世續緣續的是那份情,而並非人。


    「我鍾情誰,也不需要同太子殿下交付,反正斷不可能是殿下你,殿下可放寬心。」


    晏無燼:「……」


    宋弋清:「我同太子殿下也不是能敘舊的交情,如今見也見了,也沒理由再賴在這兒不走了,明日我們便會自行離去,不會再打擾你們。」


    她當真對自己無一絲情誼。


    宋弋清下了逐客令,惹得晏無燼心中煩擾,隱藏在袖口之下的圈緊捏,又不得不卑微挽留:「倘若我想留下你呢?」


    宋弋清無聲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個難纏的人。


    哂笑譏語:「你留不住!」


    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之下的犧牲品了,絕對的實力才是權力。


    如今的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近幾日青陽城內有一場天燈節,往日你不是最喜熱鬧嗎?」


    宋弋清:「如今不喜歡了。」


    晏無燼著實不喜宋弋清現在這波瀾不起的死寂模樣,還話中帶刺,以前她可沒這般冰冷矜持。


    他還是更喜歡當年那個肆情嬌縱的宋弋清。


    從落雪閣出來,恰好碰到在府內軒榭暢聊的幾人,戚明軒要跟晏無邪道別,扯著徐子瀾他們一起。


    「永寧王。」


    徐子瀾察覺晏無燼對他的敵意,究其原因,是因為宋弋清。


    戚明軒見這暗流湧動的勁兒,心中也瞭然。


    宋弋清果真是話本中說的禍國妖姬,晏無燼都快用刀光劍影把徐子瀾撕碎了。


    原本還算自在的氛圍,因晏無燼落座,幾人拘謹到忸怩。


    戚明軒扯了扯徐子瀾的袖袍,朝人擠眉弄眼:「我們就先迴了,您倆慢聊。」


    「不是想知道我同她之間的事兒嗎?」


    聞言,戚明軒又默默的把人拉了迴來,按在了桌上。


    戚明軒:別說,你還真別說,他特別、極其、萬分感興趣!


    晏無燼吐氣,眼中是無盡的無奈和遺憾:「當年……」


    ——


    元陽二十一年。


    從墨澹奔赴青陽這一路,可謂是跋山涉水。


    宋弋清被磋磨得不輕,拽著書祈珒的衣袖無力吐槽:「咱們師父業務這麽廣泛嗎?我還以為驅魔除妖,他隻管墨澹那地兒,如今都能來青陽了。」


    疲憊是有的,但宋弋清隻要一想到翻山越嶺來了都城,找他們的必定的達官貴人,這一趟,不得發財?


    因貪財,眼瞼笑得都快眯成一條縫兒了。


    不一會兒,眼珠子轉得又跟個搖晃的鈴鐺。


    書祈珒扯了下快被宋弋清扯得半褪的袖口:「鬆手!」


    剛認識書祈珒時,宋弋清還畏懼書祈珒的冷顏厲色,如今熟識了,還有書潯撐腰,自是肆無忌憚的。


    書析伝:「所以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走在前頭的書潯背著手,從走姿來看,可見傲然:「皇宮。」


    宋弋清胡亂吐了一句:「你不會跟青陽皇帝還有交情吧?」


    ……


    不多時,宋弋清就為自己的無知悔不當初。


    今日青陽皇帝晏無檁生辰,特在禦花園內設宴宴請群臣。


    而在他左側下位第一人,不是重臣和寵妃,也不是得勢的皇子,而是宋弋清那笑得慈眉善目的老頑童師父書潯。


    而且皇帝還單獨為書潯請了一杯酒。


    宋弋清:她不理解,她大為震撼。


    他們三人自然是沒那般尊崇的,坐在最偏僻的角落,也樂得清淨。


    宋弋清戲言打趣:「咱們門派還有皇室照拂呢?後台挺硬啊!」


    書祈珒了當解釋:「師祖當年救過元陽帝,每隔一段時日,元陽帝就會邀師父進宮小聚。」


    宋弋清吧唧了兩下嘴,下頜貼著桌上的手立著頭,整個人嬌俏可愛,有著少女獨有的靈氣:「原來如此!」


    那她豈不是青陽皇帝救命恩人的徒孫?


    一想到這兒,宋弋清登時覺得自己身份水漲船高。


    這不得厲害死她?以後金山銀山,國庫都能搬,妥妥的走向人生巔峰啊!


    不對,這些年師父他們依舊是這麽窮苦,可見皇帝其實挺摳。


    書祈珒端坐在一旁,餘光瞥見宋弋清那變化急遽的表情。


    書祈珒與宋弋清那散漫軟綿的坐姿截然不同。


    不,可以說,所有人中,偏偏她宋弋清獨樹一幟些,一會兒左搖書祈珒,一會兒右晃書析伝。


    加之模樣不錯,當下也惹了其中一些人的惦記。


    晏煊熠本一心顧及著父皇的一言一行,身居高位者,自然得時時刻刻揣度君心,但一恍神,目光所及之處,闖入一位清顏女子。


    晏無珘也瞧見了,他向來不受寵,母親隻是一位宮女,這種宴席都是人情世故,他第一次有資格入宴,恰好坐在了那女子對麵。


    女子笑得千嬌百媚,似乎在跟旁邊那位俊逸男子打情罵俏,穿得也並非達官貴人家那般貴氣隆重,隻一件青衫,耳飾也是精細的小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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