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們那套劍法的人現在何處?」書祈珒單刀直入,他本性就不是委婉之人,更何況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同人虛與委蛇。


    與宋弋清初次相見,她便對受萬人敬仰的長澤仙君不屑一顧,而與長澤仙君第一次見,長澤仙君居然是提起了宋弋清,徐子瀾想來兩人之間定有不解之緣。


    對上書祈珒那冷冽淩厲的視線,徐子瀾並非畏懼到閃躲,而是仰止。


    餘光瞟到前側方的晏無邪,晏無邪一張俊逸的臉麵無表情,暗沉的眸光輕閃了下。


    「迴長澤仙君,我與那人並不熟識,隻是萍水相逢,幸得那人指點,也不知她所在何處。」虛言讓人心神不寧。


    書祈珒皺眉睨眼,身上裹著不怒自威:「說出她的下落,我便可以讓你進澤嶼當我的弟子。」


    蔑了眼矮一頭氣質冷絕的輕塵,語氣近似憐憫賞賜:「你也一樣。」


    輕塵輕扯唇,上揚的嘴角昭顯出明顯的不屑一顧,沉悶的冷笑了一聲。


    輕塵未說話,那鄙夷輕賤的麵容就已經昭然若揭了。


    明明是嘉獎,但從這樣一位冷傲謫仙嘴裏出口,徐子瀾竟覺得有幾分別扭。


    宋姑娘也時常如長澤仙君這般遺世而立,但她的姿態卻讓人仰慕。


    多年位居高位,書祈珒早有些剛愎自用,誤以為徐子瀾一言不發是在遲疑。


    「入澤嶼,你便是我書祈珒的弟子,可研習最上等的功法,得道修仙也會事半功倍。」


    徐子瀾遽然想到那日在紅塵客棧宋弋清說的那句,她說長澤仙君自己都沒成仙,現想想他竟有些附和認同。


    長澤仙君自己都還未成仙呢!長澤仙君三十歲探破天道,修了三百年,卻還未飛升,九州之人對他崇敬歌頌,隻因為三百年前,長澤仙君誅殺了魔種、封印了魔尊。


    書祈珒瞅著徐子瀾那清俊的潤白容顏,看出了書析伝往日的幾分風貌,怯弱、無能、優柔寡斷。


    「她傳授你的不過是最普通的下等之術,研習這種劍法對你隻是事倍功半,隻要你想,以你的天賦,假以時日,便可成為我澤嶼最上等的弟子。」


    並非如此,宋姑娘說隻要勤加練習那套劍法,便可日有所進,他聽信她的話,近幾日勤學苦練,居然勝過了書嵊。


    還有,宋姑娘說,天賦是修行最沒用的東西,一蹴而就固然可幸,但不加以歷練,修仙隻能是飄渺綺夢。


    少年撇嘴咬唇,盯著麵前這位深受世人敬仰的人,他在這刻發覺,長澤仙君也沒傳聞中那樣受人愛戴。


    眨巴了兩下眼睛:「長澤仙君,子瀾愧不敢當澤嶼弟子,更不敢肖想入你門下,此次來澤嶼,隻為問道。」


    一旁的晏無邪反應也同戚明軒之前那樣震驚,連帶著書祈珒那張凜若寒冰的俊臉也橫眉怒目。


    隻是問道便能贏過書嵊?這完全不是問道,是掀台子,壓低聲音似脅迫:「隻是問道?」


    輕塵早知徐子瀾的迴答,但見書祈珒被拒,更是放肆凝目:「真以為誰人都稀得當你澤嶼弟子?」


    晏無邪真的佩服輕塵,當今天下,能與長澤仙君說這些話的,也就他和宋弋清二人。


    人轉身離去,徐子瀾恭順道別,臉上殘留的是被輕塵那些話嚇得心有餘悸,窘態一笑後拔腿跟上輕塵。


    「想清楚,今日你若出了這門,便是與魔族為伍、與正道為敵,天下之人人人得以唾罵。」


    輕塵迴眸,桀性冷笑:「做好你道貌岸然的長澤仙君吧,天下不是你該擔心的,可別忘了你這位置怎麽來的?」


    徐子瀾不解長澤仙君那話的意思,隻是不入澤嶼便是與魔族為伍了嗎?那這澤嶼未免太霸道了些。


    書祈珒今日被兩個無名小輩拂了臉麵,這二人還與宋弋清有關,書祈珒雖說不是麵目猙獰,但也有些臉色破裂陰翳。


    迴房之後,徐子瀾見輕塵在收拾衣物,一聲不響也照做,等到戚明軒猛地推開半敞的大門時,乍驚:「你們要下山了?」


    比試未完,但徐子瀾和輕塵已沒有再在這兒停留的必要,而且兩人才剛得罪了書祈珒,自然不會覥著臉在這兒待下去。


    「嗯,既決定不入澤嶼,也得把院房給人讓出來。」


    戚明軒興致缺缺,倚靠在門上仰天長嘆:「哎,你說說你們,跋山涉水來這兒,現在有機會一步登天入青雲之道,又拒絕了。」


    「不過這澤嶼屬實無趣,每日隻是練劍修行的,哪有繁街煙花柳巷之地有趣,我還是舍不掉我小侯爺的寵命優渥,而且我跟那些道士完全不合,既如此,便同你們一起走。」


    幾人走至半山腰,迴望了一眼這座修建在人間仙境般的古樸宮殿,眼中卻未有絲毫眷戀。


    而輕功趕來的一抹黑影,讓三人麵色一滯。


    戚明軒:「長澤仙君不都許你弟子之位了?你怎麽也下山了?」


    「不想屈居人下。」晏無邪狂傲作答。


    「不想屈居人下?那你想幹嘛?」


    作為青陽殿下,不想位居人下,晏無邪的目的已經彰明較著了,男人神情陰暗沉重,氣壯山河:「奪嫡,爭儲。」


    徐子瀾:「……」


    戚明軒:「……」


    輕塵:「……」


    這真的是可以說的嗎?


    晏無邪野心勃勃,目光堅定,一度露出兇煞的帝王之氣。


    棋局上白棋密布,而黑子又如強弩之末,宋弋清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本不可見的濁塵:「他們來了,下次再對弈吧,就此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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