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tm發什麽癲?喊你妹呀喊。”趙清穎找到了失魂落魄的王天明,朝著他的腰子肘了一胳膊,表示對其噪音擾民的不滿。


    王天明已經傻了,在他讓自己的聲音傳遍整個寫字樓後也沒有得到除了迴音以外的任何迴應的時候,他的心都要死了。


    “喂,喂?你怎麽了,跟丟了魂一樣。”趙清穎感覺王天明的狀態不是很對勁,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手掌在他麵前晃了晃。


    “喂喂喂,我可什麽都沒做,他自己成這個樣子了。”趙清穎向後望,對其他人說,王天明的這個狀態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別的不說,你就說你剛剛鬼叫鬼叫的幹什麽?”趙清穎再怎麽滴也要讓王天明說句話,他老是像個傻子一樣站著不說話搞得人很是膈應。


    “我問你,你還認識■■■嗎?”王天明把頭轉向趙清穎,用自己的那對藍色眼睛看著她,那詭異的無神雙瞳,把趙清穎的雞皮疙瘩都嚇出來了。


    “你說,誰?我還認識誰?”在趙清穎耳中,當王天明說出唐沐柔三個字的時候,那些聲音都被扭曲成了詭異且無序的雜音,誰也聽不懂。


    王天明不想再和她說話了,轉而是一個人孤獨地走向了無人的角落,打算一個人靜靜。


    …………


    雨終究是越下越大。


    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王天明把臉埋到自己的雙手手臂裏。


    這種時候了,哭反倒哭不太出來,隻是一個人安靜地坐著,用沉默來宣告自己的悲傷。


    『為什麽偏偏是我呢?為什麽偏偏就是她呢?』


    事到如今,王天明完全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的夢境裏會突然出現歡愉王子,他真的是專門為了殺掉唐沐柔而來的嗎?唐沐柔到底是做了些什麽,才招致了這種災禍。


    “你個該死的女人,要死,也別這樣死啊。”王天明用自己的拳頭錘著地麵,既悲傷,又無奈。


    他現在倒是希望自己沒和唐沐柔有那麽多交集,就和之前遇到的韓燁一樣,一個生命中的過路人,死了也就是死了,雖然有那麽一點難受,但很快就忘了。


    冥冥之中,他想到了趙老師,趙老師也失去了自己的摯愛,但是他還有自己的女兒們,為了女兒們,哪怕是千刀萬剮,這位父親都願意去做。


    “可我還剩下什麽呢?”王天明問自己,他還剩下什麽了呢?除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的,一個跟他沒多大關係的基地。


    這個時候,許久沒有動靜的通訊器發出了震動,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王天明從籠罩全身的悲傷中暫時走了出來,他摸了摸口袋,把這個小小的玩意拿了出來。


    …………城市的另一端


    二號久違地感到了疲倦,找了個地方躺下就睡,她們兩個也隻能停下腳步,在這裏等它一晚上了。


    據二號自己說的,它至少有二十來天沒有睡過覺了,今天晚上它也是當次午覺應付的。


    這一應付也就是睡得叫都叫不醒,算了,多這一個晚上也改變不了什麽,王天明他們也要睡覺。


    “那個帷幕消失了。”一直在窗邊放風的艾瑪對坐在室內的詩雨說,哪怕外麵下著雨,天又黑,能見度很低,她也依然能夠看見那遮天蔽日的帷幕逐漸消失。


    “消失了?看來是它的主人把它收迴去了。”詩雨說。


    這些天,她一直在嚐試聯係上王天明,她發現,越是自己靠近了電視塔,信號恢複得也就越好,今天她試了試,她和艾瑪已經可以做到相互間相隔幾百米進行信息傳遞了。


    “這樣,少主他們應該就不會感受到異常奇怪的事件了吧?你現在要不要再試試,看能不能聯係上少主?”


    或許是為了打消艾瑪的疑慮,詩雨照她的話做了,雖然她心裏已經對結果有了一個預期。


    “不行,直接聯係無法聯係到他們,我看看換個辦法行不行。”詩雨覺得閑著也是閑著,就再次把自己的連接和此處的本地網絡連接上,在這個城市龐大的監控和通訊網絡中尋找王天明的身影。


    “今天格外的順利呢。”詩雨感到有些奇怪,前幾日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查找的時候,總是會受到詭異的力量的阻止,自己的鏈接總是以奇怪的方式斷開,似乎一直有個人在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詩雨不知道的是,在精神空間中的戰鬥消耗了不少寒鴉領主的體力,再加上為王天明每一個人都精心編織了記憶,他讓自己的一個手下代替自己暗中保護他,自己迴到自己的宮殿裏休息去了。


    詩雨從來沒有覺得城市的全貌是如此的清晰明了,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過仔仔細細地對整個城市進行搜索了。


    但是,僅僅是能夠對整個城市進行掃描對她而言就已經是個好事了,要知道,幾天前,她和艾瑪走得遠一點都會斷掉之間的通訊。


    “這邊,沒有,這邊呢?,也沒有。”詩雨在對整個城市大部分可能藏人的地方掃描了個遍,但是並沒有發現王天明的身影。


    “他是不是到哪個屋子裏麵去了?要是那樣的話,我再怎麽找也找不到的。”詩雨感覺自己是在白白浪費身上這件戰甲本就不多的能源,她都想要把廣域掃描給停掉了。


    “也許他們待在一些不那麽正常的地方呢?碰巧現在下雨了,來不及避雨躲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也有可能啊。”艾瑪對詩雨說。


    “好吧,我再找找。”


    詩雨功率全開,因為她覺得艾瑪說的也有些道理,那些附近一點血跡都沒有,或者說還有喪屍徘徊的地方,她掃一眼也就過了。


    而然,在眾多繁多複雜的圖像中,在詩雨平均沒有在一張圖像上停留時長超過10毫秒的快速瀏覽的時候,一張都已經被劃過的圖像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些是?冰雕?!”一具又一具保存著生前最後的舉動的冰雕落入詩雨的眼睛,那些都是喪屍,都是被外界的力量凍成冰雕的喪屍。


    30多度的大夏天,能夠把喪屍凍成冰雕還不化,隻有高階的冰係法術才能做到這種事情,而不出所料,這裏的傑作八成是寒鴉領主的手筆。


    “既然如此。”詩雨既然發現了寒鴉領主在此地意外留下的線索,那就把這周圍的所有建築物都好好的搜索一遍吧。


    一秒內,詩雨完成了對幾千個攝像頭的接管,並將它們的圖像傳導入自己的處理核心,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了。


    “唿,我找到了。”這可真是意外啊,本以為還需要更多時間去搜尋王天明的蹤跡,沒想到找到他還很輕鬆。


    其實要是沒有寒鴉領主攔著,詩雨和艾瑪出門的時候就能夠找到王天明的蹤跡,並直接定位到他。


    “找到少主了?他還好嗎?”艾瑪湊過來,可惜詩雨並不能把自己看到的畫麵共享給她。


    “他,感覺很奇怪。”唐沐柔從斜上方看向坐在地上靠著牆的王天明,他的狀態很奇怪,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並不像正常的時候那樣活潑。


    “是太累了嗎?”艾瑪猜測到,她們在城市裏移動隻能靠走,少主他們又何嚐不是呢?會不會是因為太累了才沒有精神呢?


    “不知道,我試試能不能聯係上他,你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詩雨對艾瑪說,艾瑪隨即拔出自己的鏈鋸劍開始戒備。


    詩雨深吸一口氣,開始把自己的觸手通過城市本地的信息傳遞手段伸向王天明。


    …………


    王天明把已經許久沒有過任何動靜的通訊器從自己口袋裏拿了出來,他看了看通訊器。


    悲傷和憤恨填滿了他的胸膛,他甚至連拿起這個小小的裝置並把它戴到耳朵上的心情都沒有,哪怕知道這可能是詩雨找他有事。


    王天明選擇了放下了手,他沉浸在不能自拔的痛苦中,這份痛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哪怕現在詩雨走到他麵前,強迫他戴上,他可能都不會照做。


    可突然間,一個念想從他的腦中閃過,他還有最後的希望,最後的找到唐沐柔的希望,盡管他自己都已經不再相信這個希望了,他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但始終無法接受它。


    王天明顫顫巍巍地把通訊器戴到自己的耳朵上,然後開啟了同詩雨的對話。


    時隔多日,詩雨的聲音他竟一時不是很能分辨出來。


    “你,還好嗎?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感覺,你的狀態不是很好,是發生了什麽嗎?”詩雨問道,可千萬別是王昕博出了事情,王天明能不能迴來全靠他了。


    “你記得唐沐柔這個人嗎?”王天明問詩雨。


    “記得,怎麽了?我記得她是個護士,跟你們一起出發的。”詩雨當然會記得,她可是ai,什麽能被她給忘掉?除非是自己一不小心給刪除了。


    “你說你記得她?”王天明猛地站了起來,反應極其激烈。


    “她發生了什麽?看你樣子,是不見了嗎?想要我幫你找嗎?還有,你現在和她什麽關係?無論如何,請不要讓她挺著一個大肚子迴來。”


    詩雨算是直接把話給王天明壓死了,一時間王天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迴答詩雨的問題,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唐沐柔絕對不是被那把劍給殺了。


    “咳咳,能幫我找找嗎?就這附近。”無論如何,先試試能不能把人找到吧。


    “已經找過了,沒有,我能看到的地方是沒有的,屍體也沒有。”詩雨告訴王天明。


    聽到這話,王天明又一次坐迴了原本坐的地方,繼續emo去了。


    “至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好吧?”詩雨問王天明,她看得出來,王天明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於是乎,王天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和詩雨說了一遍,無論夢中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唐沐柔肯定是不在了。


    “我幫你看看監控吧,也許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詩雨調查了下午的監控,果然,如她所想,歡愉王子在讓他們入夢後,親自來帶走了唐沐柔,走之前還把唐沐柔脖子上的某個東西扯下來了。


    盡管詩雨不知道這是寒鴉領主精心設下的另一個陷阱,反正她把自己調查到的全部告知了王天明。


    “怎麽說呢?事在人為吧,別老是在這裏暗自神傷了,如果真的如你說的那樣,唐沐柔終有一天會被惡魔們派出的人給殺掉的。”詩雨在分析完王天明的話後,告訴他。


    “為什麽?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至於嗎?”王天明大聲喊道,他不能理解這些惡魔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也對,既然是惡魔,那又怎麽會在乎別人的感受呢?


    “問題就出在幫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力量源頭上。”詩雨告訴王天明,“你也知道一些事情了,而我告訴你,那股讓唐沐柔來到這個世界並一直保護她的力量正是來自明光皇。”


    “明光皇?”王天明隱隱約約地感覺自己好像什麽時候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是的,一位非常善良的神明,他是一切善良生物的神明,就連我們共和國都受到過人家不少的照顧,在對抗惡魔的道路上,祂給予了我們不少的幫助。”詩雨告訴王天明。


    “你說,如果唐沐柔真的是明光皇的人,惡魔們會坐視不管嗎?”詩雨問王天明,王天明說不出話,因為她說的都是對的,想想也該知道。


    “說到底,還是我太弱小了。”王天明坐迴地上,伸出自己的一隻手,看著它,他曾經用這隻手發射過風彈和風錘,可是現在,卻不能幫助他救下唐沐柔。


    “是的,我們每個人都有弱小的時候,可你一直這樣又能怎樣呢?成天待在這裏,癡癡呆呆地說著‘我真傻,真的’就行了?”詩雨對王天明喊話道,有那麽一刻,詩雨再度在王天明身上看到了曾經的那個他。


    “我又能做些什麽?他們都說了,我什麽都做不到,更不要談擊敗一位神選了。”


    王天明心中是有無盡的怒火,他對歡愉王子感到憤怒,但是恐懼大於了憤怒,他完全就提不起戰鬥的欲望。


    “你體內的他們?算了,別管他們了,我要是告訴你,早在兩百多年前,我們就曾經親手擊敗了一位冠軍,並正麵打退了惡魔的入侵呢?”詩雨對王天明說。


    “這,這是真的嗎?”王天明的眼中閃出了一線光芒,“可你說,我們是因為共和國快撐不下去而來到這裏的。”


    “共和國撐不住了關你王天明什麽事情?我們是來這邊開疆拓土的,共和國的存在與否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影響。”


    “好好聽我說,王天明,我知道你害怕,你恐懼,你在夢中親眼見證過你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在現實中,你甚至無法察覺就被他的法術致使入夢。”


    “但是這天底下沒有不敗的人,沒有誰是無敵的,就算是神明,我們也曾經咬下過祂們的一塊肉。”


    詩雨異常堅決地向王天明傳遞這個信念,王天明可千萬不能沉淪下去,他是唯一的希望,再者,她經曆的絕望要多得多,她見過的奇跡也多得多,她相信奇跡,更相信努力。


    “可,我真的能夠做到嗎?”王天明有些遲疑,但是一想到夢中的唐沐柔身體被火焰吞噬的場景,他便握緊了拳頭。


    “你也許一個人做不到,但你還有同伴啊。”詩雨跟王天明說,“你體內的那頭龍,王昕博,還有這世界上還沒有被你發現的人,他們都可能成為你的同伴,都可能在你的複仇中起到作用。”


    “王天明,你要記住。”


    “記住什麽?”


    “當老天爺要你死的時候,別忘了從他身上咬塊肉下來。這是你父親說的。”


    王天明站了起來,他握緊了拳頭,或許唐沐柔已經死了,或許沒有,也許她現在正在經受著地獄般的折磨。


    他暗自下定決心,如果還能相見,哪怕是死,要從那個家夥身上咬下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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