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給您做的衣服呢。王爺最近年前就讓人預備下料子,請了江南那邊的師傅做的,都是時新的花樣。」鍾貴笑道。


    住進王府之後,他的衣飾多是溫承吩咐人做好了送來,倒也沒什麽稀奇。薛映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些衣服多是出門穿的衣服,比家常穿的更加華麗繁複,可孩子出生後還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於是笑著道:「他這會子急什麽,我一時又不急著穿。」


    「王爺想是看到了合適的,便都想著給王妃提前預備上。」鍾貴道。


    自己操心小的衣服,溫承操心自己的衣服,這樣似乎也沒什麽不好。薛映垂眸想了想,問道:「王爺今兒去哪了?」


    「在前院過目郡王的壽禮呢。」鍾貴答道。


    正月的末尾是溫斂的生日,元宵節後便親自送了帖子。溫斂與溫承雖非一母同胞,但因著他年紀最小,先帝曾經代為撫養過幾年,故而溫承對這個弟弟多有照拂,多年來兄友弟恭,頗是不錯。


    「那我也去瞧瞧。」薛映起身道,這幾天天氣變得暖和起來,溫承許他可以出門走走,但略遠一點的地方就要乘軟轎過去。


    他想,他大約是能明白前陣子不太對勁的緣故了。


    第49章


    這次過生辰並算不得整壽,可溫斂過完生日,便會前往封地,故而這次生日請了不少人去。


    禮單是早就擬好了的,管家在年前就將禮物打點好了,原也用不著操心。隻不過這次送的禮物有一樣是先帝——也便是溫承與溫斂共同的兄長——宣德帝留下來的。


    宣德帝病篤之時,念及幼弟年齡尚小,倒是費了好一番心思,除了請幾位老太妃共同撫養,還預備了一件禮物交託給溫承。原是要在溫斂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送上的,不過前幾年因著太妃們故去後接連守孝,溫斂並沒有大辦過生日,而溫承又不在京中,故而一直沒有送去,今年倒是個合適的時候。


    與此同時,不少舊年間他與兄長的書信也被一起搬了出來,他取出其中一封,看了一會兒,卻沒有打開,在放迴去的時候,門簾被人從外麵打開,行禮問安的聲音相繼傳來。


    溫承抬起頭,放下手裏的東西,瞧見薛映走了進來。「怎麽突然來這裏?」今日剛收拾出來,還有不少灰塵,他想要帶薛映出去,卻瞧著薛映已經扶著桌子坐了下來。


    「看你給我做了好多衣服,想著來找找你。」薛映笑眯眯地說道。


    溫承看著他眼睛彎彎的樣子,問道:「那些樣子喜歡嗎?」


    「喜歡的。」薛映朝屋內掃了一眼,瞧見屋子裏放置了一扇尺寸不小的紫檀屏風,心知這是壽禮的一部分,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禮單,另有包好的如意等物,算得上很厚的一份壽禮了。溫承曾與他講過不少舊日在宮中的故事,他知道這倆兄弟關係不錯,倒也不覺得奇怪。「壽宴那天,你打算穿什麽出門呢?」


    一旁有人奉茶上來,溫承推了一杯到薛映麵前,說道:「我沒有打算去。」


    薛映雙手握緊茶杯,倒沒有驚奇,隻是問道:「為什麽?」


    「春天易發時疫,壽宴那日賓客眾多,萬一將病氣帶迴來就不好了。」溫承道。


    這個理由看似有道理,薛映並沒有順著他說,反而說道:「有誰生了病還會出門赴宴的,就算郡王府裏有病人,也不會讓客人見到的。」


    溫承沒有找其他的緣由,而是道:「可我不想出門,我更想在家裏陪著你,不好麽?」


    「自然也好。」薛映嘴上隨意答應著,一雙眼睛卻是觀察著溫承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他沒有思索太久,便伸手握住溫承的手,坐得更靠近了些,問道:「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我當然是擔心的。」溫承迴答的非常坦然,「現在月份越來越大了,我把你留在家中,就算有他們在,我也不是很放心。」


    「我說的不是這種擔心。」薛映說得更加直白,聲音卻變得輕起來,「你分明是在害怕。」你是在我會出事,害怕我不能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對不對?」


    溫承沉默了一瞬,似乎是要解釋,可又沒能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薛映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篤定,已然是洞悉一切。


    猜對了。薛映見這次自己終於猜到了溫承的想法,心裏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他應該更早猜到的,但那時候他沒有細想過。從住進王府裏起,他每一次身體不適,到後麵胎動幾次,有多長時間睡不著,溫承在和大夫說的時候,都比他自己記得要清楚,這些尚算正常。可越到後麵,他越能意識到溫承一直掩飾著一種隱秘的擔憂。就像他夜間被胎動驚醒,次數多了,他也會擔心自己的狀況擾的溫承睡不著覺,可溫承每每隻是摸著他的頭,和他說沒事。


    現在想想,溫承並不是因為警覺而被一點聲響擾了清夢,而是在擔心他。有幾次朦朦朧朧快要睡著的時候,他會感受到溫承摸他的額頭和臉頰,每一次半夜睜開眼睛溫承都是醒來的,而每一次睡去的時候溫承都比他晚些時候才睡著,不知道何時才會再次入睡。這些隱秘的擔憂,從前他不能分辨,可隨著日漸熟稔,他已經心知肚明。況且最近溫承送的東西,更像是一直在同他訴說著長相廝守,他們會有很長很久的以後。次數多了,再遲頓的人也能覺察出來。


    此時的房間裏是長久的沉默,溫承難得不知道說點什麽好。這半年多讓大夫們翻來覆去的對著古書上少有的記載研究著生子秘藥,被整理後的按例皆是呈到了他的書桌上,他漸漸發現生子藥對孩子有著很強的保護力,一旦開始孕育,是沒法中止的。但卻沒有哪個記載能夠說明這種藥對懷孕之人的效力如何。而且,就算是平常的生產,都有著不確定的風險,更何況是藥物造成的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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