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手裏的重劍頂端還燃燒著暫時無法撲滅的火焰,一眼看過去就是剛剛耀眼煙花的罪魁禍首。


    「媽呀,剛剛也不像是攻擊啊?秦箏這小子這次怎麽這麽激動,拿重劍當禮炮放煙花?是誰復活了嗎,居然值得這麽慶祝?」


    沃爾夫捧著臉,整個人陷入迷茫,也不知道是迷茫重劍怎麽還能當禮炮放煙花,還是迷茫為什麽秦箏會做出這樣離譜的行為。


    「誰知道呢?現在的情況和我們的任務無關,我們隻需要以海員的身份告訴他們,船長有要事要找他們聊天就完了。」


    杜流聳了聳肩膀,他眼中也少見的露出了茫然之色,但是為了躲避獵人司的篩查當社畜換了無數份工作,多年被壓榨出的習慣讓他本能地覺得不在工作範圍內的事情還是不要去管了。


    否則隻會惹禍上身。


    「你說的對。」


    沃爾夫沉思片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起來沒法說他和秦箏到底誰更聰明一點。


    杜流隻是抬個頭的功夫,黑色的狼影瞬間在身後消失,杜流再次定睛觀察,隻見沃爾夫整個人幾乎扭曲成了一道影子,在珍寶館的外牆上輕輕碰了幾下,就幹脆利索地翻上了天台。


    「這傢夥……」


    杜流嘆了口氣,來不及再想些什麽,手中水光一閃,牽引著從天台上垂下來的水繩同時也翻身而上,準備趕在警備隊之前把江平他們帶到醫務室。


    杜流在珍寶館的外牆上踩了好幾腳提供借力,珍寶館的外牆由重金打造,並且邀請第三區著名的建築設計師對外牆表層景觀進行設計。


    珍寶館的外牆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踩來踩去的這麽一天,就像它的設計師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沒有人走珍寶館內部精心設計的螺旋樓梯,反而一個個喜歡踩著他設計的精緻無比的外牆翻上天台。


    「幾位可真是讓船長好找啊。」


    沃爾夫還沒站穩,聲音就到了,上來就是一陣陰陽怪氣,秦箏幾人還懵懵地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身後跟著沃爾夫翻上天台的杜流,後者沒有像沃爾夫一樣做任何偽裝,大咧咧地用那張看上去就很像人民教師或者搞學術研究的研究員的臉看向江平四人。


    秦箏和柏真瞭然地點點頭,他們瞬間意識到對方應該就是銀霆所提到過的,獵人司潛入海員中的暗中助力。


    「十分抱歉,打擾了幾位尊貴客人和外聘警備顧問的雅興,隻是有緊急聯絡任務,船長烏斯懷亞先生現在正在醫務室邀幾位一敘。」


    杜流和沃爾夫不一樣,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演戲演的飛起,人還沒站穩,一串流暢的安撫話就說了出來,他剛想露出一個完美的禮貌性的笑容給下麵的警備隊們看,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有什麽東西被改變了。


    杜流的第六感瘋狂地告訴他。


    一種油然而生的急切從心底萌發,像是蜿蜒的藤蔓植物,順著心髒與血管的延伸痕跡,不停地生長。


    直到那種急躁觸及到潛藏在記憶深處的某個位置,引起一陣難以置信的疼痛與茫然。


    杜流瞪大了眼睛,他的視線迅速在天台上聚集的官方獵人們麵上掃過,他是作為汙點獵人加入的獵人司,平日裏銀霆頒下的任務也都和官方獵人們不同,但是他多多少少也在沃爾夫這個「前輩」的幫助下認識了不少比較著名的官方獵人。


    天台上的四個人中,秦箏和柏真不必多說,都是【特雷維】地下城中的老熟人,江平作為王牌獵人也是名聲在外,他們都不像是能引起他這種奇怪悸動與急躁的根源,那就隻有……


    杜流的視線迅速掃到了站在江平身邊的最後一個人身上,那是之前在追尋夏沫·凡爾納的時候有一麵之緣的精神醫生。


    明明是長相普通,丟進人群裏很快就找不到的無名精神醫生,雖然杜流當時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也沒多想……誰知道……


    現在對方那張輪廓都模模糊糊的臉此刻的輪廓卻異常鮮明清晰,好像第三區撕去半透明麵紗的大理石雕像,終於展露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真容。


    太熟悉了,那個半身的輪廓,那個倒映在月光中的影子,那張已經懷著淡然的笑容墜入空間裂縫中的永遠溫和笑著的臉龐。


    杜流怔怔地抬起頭,他完全顧不得現在自己隻是一個普通海員,和獵人司官方獵人們根本不認識的設定,在沃爾夫茫然和驚訝的視線中直愣愣地盯著江平身旁的那個精神醫生,好像見到了久違的故人。


    穿著白色大衣披著月光的精神醫生似乎察覺到了他過於突兀的視線,麵向他露出了一個一如既往的笑容。


    精神屏障在察覺到來人的時刻就不著痕跡地褪去了,江傳安心道既然已經暴露在了秦箏幾人麵前身份,那就幹脆也將自己還活著的真相一同告訴一直追著江平幾人的「保姆」團算了。


    秦箏和江平,柏真對於他死而復生一事的毫不介意,讓他恍然間突然意識到,也許比他想的最差情況要好得多———獵人司的大家根本不會對他自以為是的隱瞞而產生任何憤怒。


    他們都太陽光太燦爛了,心髒都是透明澄澈的顏色,以至於一切反應都是遵循著最美好的邏輯,像是童話故事一樣,一點都不介意他的隱瞞,反而隻是擔心他死亡時會不會很痛苦。


    江傳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有點過於任性,把自己還未死亡的事實暴露在杜流和沃爾夫兩個從不和秦箏幾人一樣正大光明的人麵前並不符合他平時的警惕原則,但是少見地,從白敬澤和柏冉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這種不摻雜任何其他雜質的幹淨感情的自己現在根本無法控製那份心情,他迫切地想要印證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可以得到這樣的幹淨透明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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