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幾個月過去了。


    許諾和若木在安禮村平安無事地住了將近一年。他們商量了一下準備再過幾天就搬家。


    這一天,與以往不同。


    木木還像往常抱著一小袋小米來喂他的寶貝兒子們,小雞仔們噔噔噔地顛過來,蹭著若木的腳踝。


    他蹲下來摸著小藍毛茸茸的腦袋,一邊撒著小米。但幾隻小雞不想吃飯,一直纏著若木。


    圍牆那邊隱隱約約有個人影在晃動,若木看見了便試著叫了一下那人,“蘇蘇?”


    “若木你叫我啊。”蘇蘇聽見就笑著朝若木走來。


    她想著靠近一下說話,四隻小雞就噔噔噔跑過去,張開了小翅膀攔住她。


    許小黃衝她大聲叫,“啾啾。”不許過來


    許小綠衝她大聲叫,“啾啾。”不許過來


    許小紫衝她大聲叫,“啾啾。”不許過來


    許小藍上前還想啄她,“啾啾啾。”煩人精。


    蘇蘇看見地上這幾個小毛球,嚇得連忙後退。


    手上拿著帕子捂住一小半張臉,扭捏地小聲說,“哪個,若木公子,今天是上神節。你能陪我去逛一逛嗎,聽說鎮上有許多稀奇玩意兒的。”


    若木低頭聽著,本想拒絕,又想了想,說“好。”


    他們坐著蘇蘇家的馬車,一起去了鎮上。


    途中,蘇蘇看若木乖乖巧巧的坐在馬車最邊上,仍舊低著頭,像個惹人喜愛的瓷娃娃。


    蘇蘇激動地想用雙手牽住瓷娃娃的手,可瓷娃娃不留痕跡地就避開了。她顯得有些尷尬,又想了想,是她不妥,唐突了。


    開口問道,“若木,現在正是脫離那妖怪擺布的好時機啊,我們藏的遠遠的,我諒她怎麽也找不到你。”


    他麵上有些惱,還是柔聲反駁,“不必了,我會和諾諾永遠在一起不分開,還有諾諾不是妖怪。”


    蘇蘇哼了一聲,沒迴答。反正那個臭妖怪也活不長了。


    到了鎮上,她們兩人逛了逛,蘇蘇裝的興奮地逛了一路,卻沒買什麽。若木也隻買了一根精致簡單的藍玉簪子,小心包起來塞進了懷裏。


    路過一家茶樓,覺得有些渴,便進去喝了點茶水。


    若木出來的時候,頭變得暈暈的,我的頭怎麽變大了,頭大的都快掉了。


    他頭一偏就要倒在地上,被蘇蘇接住,他看了眼模糊的蘇蘇,“...你..”就昏了過去。蘇蘇扶著若木,將他送進了馬車裏。看著馬車飛馳而去,冷冷地笑了,“我送你迴家,你真正的家。”林家小公子,我不相信你不會不成為我的人。那個妖怪算什麽。


    再看許諾那邊,人正悠閑地躺在一艘小木船裏。


    她閉著眼似乎睡著了,任由小船漂阿漂,不知要漂去哪裏,不知何處是小船的家。


    外湖蓮子長參差,霽山青處鷗飛。水天溶漾畫橈遲,人影鑒中移。


    天水一色,美景船外有,美人船中坐。


    “許小姐!”一個急躁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副動態的水墨畫。


    許諾微抬起來眼,藍色眼裏盡是涼薄。


    跑的滿頭大汗,脂粉都花了一臉的老鴇掐腰站在岸邊,一隻手揮著,喊著“老板!出事了出事了。”


    許諾沒有動靜。


    老鴇急的跺腳,拿著香氣濃鬱的手帕擦擦汗。也是無奈,老板一躺能躺一天,誰叫也沒用。


    “你說這可怎麽辦呐,官兵圍了咱妓院呐。姑娘們都嚇壞了。”猛女嘟囔,再次落淚。


    殊不知小船下像是有一大手,推著小船緩緩像岸邊流動。


    老鴇絮絮叨叨的,正想再擦擦眼淚,一瞥好家夥,老板啥時候上岸了。


    她趕緊弄幹淨臉,跟許諾匯報,“老板呐,咱哪死了個妓女啊。”


    “不就個妓女嗎,死了就死了。”許諾坐在岸邊捏著頭不耐煩地說。


    “可是,這閨女死的慘呐,聽說是活著生生被挖心了。官府非說,非說...”


    許諾目光一冷,“你說就行。”


    “非說是妖怪出來吃人了。還不知道怎麽就打聽到您才是我們妓院的老板。知道,知道您與常人不同就,就要抓您去。”老鴇又哆哆嗦嗦地流眼淚。


    “好了,我去。別哭了,鬧心。”許諾起身拍了拍老鴇肩膀,“照顧好姑娘們,估計就是衝我來的,我若不迴來那妓院就你的了。”


    聽完老鴇又要哭,整個一苦瓜臉,“我哪敢啊。”


    “誰家老鴇不敢,我估計就你一個。”


    許諾說完,便往縣衙走去。不快不慢,不慌不忙,


    果不其然,她進了縣衙,就被逮起來了。連拷問都省了。不用屈打成招,直接定罪,幹脆利落,漂亮!


    “哎呦,自己送上門來了,都不需要我們派人下令抓你的。”縣官摸著小胡子尖裏尖氣的說。


    “來都來了,牢飯伺候。”縣衙揮了揮手,直接走了。


    陰暗濕冷的牢房裏,水滴嗒嗒的,在這寂靜裏顯得更。。。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好久不見啊,你都長這麽大了。”這不分男女的聲音聽著著實別扭。


    許諾看著黑衣人,藍眸子裏閃著寒光。她扯著嘶啞的喉嚨說,“好久不見。”


    “我一直在找你。”黑衣人


    “隻是想你要一個小東西。”


    “再小不過的一個小珠子罷了。”


    許諾嘴角扯了扯,“你大可以來搜。”


    黑衣人上下描了她幾眼,發現確實是沒有。咬緊了牙,“那真的太可惜了呢。那我隻好去看看你的小人兒林小公子那裏找找看。”


    她聽了一下激動起來,不想一動綁著自己的繩子竟越來越緊,她再動,那繩子保準就能鑲進他的肉裏。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離開。


    她的靈力已經被這破繩子快吸淨了,再這樣下去又跟廢人沒啥區別了。


    今天也是背,辭塵落家裏了。


    她咬了咬嘴唇,用體內剩餘的靈力喚來了辭塵,粗暴地砍斷了繩子。


    用辭塵殺出來一條血路。


    殺的是些官兵,不太厲害,但數量也多,殺完了,靈力也剛好用完了,得,真成廢人了。


    她用劍撐著自己,一個血腳印一個血腳印?地走出牢門。


    走了許久,她停了下來。


    她要去哪裏找他。


    他現在在哪裏。在哪裏。一定被人拐走了。


    她很迷茫,還在繼續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一間小竹屋前。


    這,這裏是,是哪裏來著,好熟悉的感覺。


    哦,她記起來了。爹爹未當上官時他們一家人就住在這裏。這間小竹屋觸動了她的迴憶,她陷在裏麵久久不能清醒。


    “諾諾。”一個柔軟的聲音在叫她。


    那是她的星星。她轉過身,看她的星辰,嘴中那聲“木木”還未喊出口,“噗嗤”扯碎皮肉的聲音,腹中就被刺了一劍。


    她不敢置信地抬眼去望她,若木眼裏身上盡是黑氣,她意識到他的異樣,但還是心碎了。


    她顫巍巍地伸手,去摸著他的臉,“這一世咱倆人緣分薄,下一世真想和你永不相見(長長久久)我放手,你去陪你的家人吧。不過,我不許,不許...”


    沒有說完,她強撐著推開若木,劍被拔出來了,帶著血紅的鮮血。


    她推開竹門,關上竹門,鎖上。找出一壇壇酒,酒鬼爹爹生前藏的,又從懷裏拿出打火石,擦的一聲,接著是轟隆的大火。她被火燒死,眼裏的珠子也會隨之消散呢,死也不給你們。


    若木被推到後醒了過來,看著竹屋裏的熊熊大火,紅了眼,爬起來,狠狠地撞門,最後撞不動了。不停的拍著門,“不要丟下木木,不要丟下木木好不好,諾諾,諾諾!你就是個壞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最後她在火中化成了泡沫,什麽也沒留下。


    後來啊聽說京城外的一場大火燒死了一個為禍四方的妖怪,村民們啊是人人稱讚。。


    也聽說啊那丞相府的葉小公子,生了一副好模樣,可削發為僧,雲遊四海,一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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