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頭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很快認慫:「找到了,找到了。」


    言陽提起小平頭的胳膊,帶出那個陷進飯菜的餐盤。


    小平頭識相地扔進旁邊的筐裏,卻在跑走時,把髒汙的手擦在了言陽校服上。


    言陽藍白色的幹淨校服上頓時暈開油漬,看得人煩躁不已。


    賀瑾明快跑了兩步,抓住小平頭的後領,用盡蠻力脫下小平頭的外套,遠遠拋進塑料桶。排隊的同學們故意視若無物,一個接一個將飯菜倒上去。


    小平頭知道自已惹了眾怒,不敢跟賀瑾明嗆聲,羞惱地跑走。


    賀瑾明喝了一口茶,感嘆道:「那天,我就覺得你簡直太帥了。我敢保證,那會兒替阿姨生氣的同學不在少數,但,隻有你敢站出來。


    可惜了,我扒那個小王八蛋校服時,你已經離開食堂,所以沒注意到我。


    從女同學的口中,我得知你就是言陽。那個常年霸榜年級前五的學霸。」


    言陽輕皺著眉,在記憶裏翻找,似乎是有這麽一件事———那個人害得他重金買了一套新校服。


    「從那之後,我會下意識在學校裏尋找你的身影。」賀瑾明自嘲地笑笑,「直到那次下雨……」


    第189章 少跟隋玉竹學這些茶裏茶氣的話


    賀瑾明認真看著言陽,自嘲笑笑:「現在,我知道了,那時候你大概隻是在驅鬼。


    不過就算知道真相,我也一定會在那天動心……」


    「咳!!」隋玉竹左手抵在自已上唇,重重咳出聲,右手捏緊言陽的椅背,指節微微泛白。


    賀瑾明歪頭看了眼隋玉竹,挑眉問:「難道,你看言陽驅鬼時候的樣子,不會心動嗎?更何況,我那時候還在青春期。」


    隋玉竹翻了個白眼,無法反駁他的話。


    言陽拍拍隋玉竹的大腿,算作安撫。


    記憶慢慢洗刷,他想起賀瑾明說的那天。


    月考卡在周五結束,炎熱許久的天氣隨著學生們的心態放鬆,傾下一場大雨,空氣裏瀰漫著泥土的清香。


    言陽剛好值日,等他拿著傘準備離校時,巨大的陰雲恰好蓋在學校上空,遮住最後一點天光。


    二樓下一樓的拐角處陰氣陣陣,幹瘦的身影縮在牆邊,背對著慢悠悠下樓的言陽。


    聽到腳步聲,身影緩緩轉頭,近似骷髏的幹枯臉龐,眼眶深陷,隻剩兩個黑洞。


    看到言陽靠近,身影興奮地舉起雙手。黑色的長甲,前端已經打起卷,嘶啞的聲音響起:「餓!你,好吃的……」


    言陽扶額,想到下課經常有同學講起:「咱們學校是建在墳場的,是最恐怖的地方。」


    這種傳聞十個裏九個是假的,剩下那個真的,偏偏被言陽遇到。


    不僅碰上真在墳場建的學校,還碰上了墳場最易形成的,專吃屍體的鬼怪——伏屍鬼。


    伏屍鬼隻能於夜幕中出現。平日裏它出沒時,教學樓早就人去樓空。


    今日放假學校人少,陽氣銳減,又好不容易碰上陰雲壓頭,暮色早至,才讓它有機會碰上活人。


    這人還陰氣纏身,極易靠近解決。於是,伏屍鬼舉著胳膊,猛地掐向言陽的脖子。


    可惜,它錯了。


    言陽微微下蹲,躲過伏屍鬼的觸碰,反手從書包側麵拿出一張符紙。


    伏屍鬼意識到不妙,撒腿就跑。言陽追在它身後,很快到了一樓。


    一樓走廊竟還有人在,那人病氣繚繞,也可以吃一吃!


    餓了上百年的伏屍鬼,顧不上言陽的追殺,直直衝賀瑾明撲過去。


    賀瑾明有點發燒,老師沒注意到他身體不對。臨放學,拜託他留下幫著把今天的學生答卷搬到批閱室,答題卡需要那裏的機器批閱。


    做學生的,哪會拒絕給老師幫忙;而且賀瑾明個子高,這差事以前也常幫老師做。


    一樓走廊陰風捲起,賀瑾明頓覺身後危險將至。


    等他轉身,一眼就看到日日搜尋的言陽,正冷著臉快速跑向自已。


    言陽眼裏,那伏屍鬼正伸直雙臂,朝賀瑾明興奮喊著:「好吃的,好吃的!快點死掉,吃新鮮的!」


    言陽不想在學校暴露符紙,連忙塞起來。來不及想更多,左手中指狠狠劃在長柄傘的金屬傘頭,留下鮮血。


    腳下生風,言陽快速衝過伏屍鬼擋在賀瑾明身前,沾血的傘頭戳在伏屍鬼眉心。


    正巧,陰雲散去,泄下那日最後的天光。言陽轉身,長柄傘拖動著伏屍鬼,甩出走廊。


    被指尖血正中眉心要害的伏屍鬼,在天光下散形。


    長柄傘在言陽轉身時,「嘭」一聲打開。


    這一聲同時炸在賀瑾明心中。他呆立在原地,盯著言陽的側臉,心跳加速。


    言陽垂眸看到他懷裏密封的試卷袋,學霸的大腦快速想到解釋:「還有雨,飄進來了。我給你擋一下,不然大家答題卡濕掉,就不好了。」


    賀瑾明本就不清醒的大腦,被言陽清潤好聽的聲音攪得亂七八糟,下意識迴答:「好,謝謝你。我叫賀瑾明,你呢?」


    「言陽。」言陽語氣平淡,隻想著圓謊,「走吧,我送你過了走廊。」


    賀瑾明紅著耳尖,和言陽並肩走過那條走廊。


    ———————


    言陽輕拍著隋玉竹的大腿,認真迴答賀瑾明:「那天確實在驅鬼。那鬼應該是要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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