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陽煮好綠豆湯,盛出了兩碗。


    隋玉竹倚在廚房門口,笑著看言陽小心翼翼地往其中一碗裏放糖,生怕放多了。另一碗則是加入了對隋玉竹來說,致死量的白糖。


    隋玉竹心裏感動著:嗯,哥哥真好!真細心!


    「哥哥~等會想幹點什麽?打遊戲,看電影?」隋玉竹提出建議。


    言陽放糖的動作終於停止,攪拌著兩碗綠豆湯,認真說:「看電影吧。我想看讓張銘成名的那部電影。」


    隋玉竹調出電影。兩人端著綠豆湯,電影標伴隨著音樂出現。


    隋玉竹打著腹稿,琢磨著等會,怎麽用騷話誇言陽煮的綠豆湯獨一無二,天下最最好喝。


    電影開始,第一幕就是女主角被壓在書桌上,遭受侵犯。


    鏡頭從下往上滑動,先是女主披散的頭髮,然後就是一張倒著的、了無生氣的臉。女人的眼睛睜著,視線卻是明顯沒對焦,眼神裏似乎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言陽的聲音打斷了隋玉竹的腹稿:「這個女演員,還活著嗎?」


    隋玉竹不可置信地看向言陽,轉而看向電影畫麵,緩緩開口:「不在了。這部電影上映前,官方就公布她……自殺了。


    哥哥~你為什麽這麽問?難道……」


    隋玉竹覺得這個想法太恐怖了,他沒敢說出口。


    言陽盯著電視,證實了他的想法:「拍攝這個畫麵的時候,這個女生,或許已經死了。」


    隋玉竹有些接受不了道:「這部電影憑藉第一個鏡頭的真實感,當年被評為了『年度最佳畫麵』………」


    言陽沒去探究隋玉竹這句話的深意,他隻問:「這部電影,你怎麽評價?喜歡嗎?」


    電影被言陽暫停,隋玉竹又看了一眼定格的畫麵,陽氣旺盛的他被那雙無神空洞的眼睛盯得渾身不適。


    他搖搖頭迴答言陽:「這部電影當年,在國內票房並不高,不過在國際上很火,拿了不少獎,因此成就了張銘。


    不過,我一次都沒看完過!無論是劇情、場景、氛圍,這部電影都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什麽感覺?」言陽追問。


    隋玉竹皺眉喝了一口綠豆湯,甜度剛剛好,眉頭瞬間舒展,被電影畫麵衝擊的不適感也淡了許多。他組織著語言:


    「大概是……一種割裂感。電影講的是女主下鄉支教,意外捲入一場黑暗交易,為了拯救學生,她被當地惡勢力盯上。


    可是整個村子裏的村民,對她的遭遇都很冷漠。最後,她在這裏結束了自已的支教理想,也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整個電影讓我覺得隻有女主是個活生生的人,其他的角色,就像是導演用來牽製女主的工具、鎖鏈,就好像這部電影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觀眾展示,如何讓一條鮮活的生命逝去。」


    「你是說,這個電影中,女主也死了?」


    「嗯。關於這個,我一直記得很清楚,因為這部電影宣傳時,有一個噱頭,就是……女演員入戲太深,了斷性命,和角色形成了命運的共通。」


    這個宣傳一度讓隋玉竹噁心,這會說出來,還是不舒服。隋玉竹又喝了一口綠豆湯,順順心。


    言陽倒是把他的心裏話直接說了出來:「這樣的宣傳,很噁心啊。」


    隋玉竹點頭,疑惑開口:「哥哥~你為什麽說,這個畫麵,她就已經死了?」


    反正隋玉竹看不出來,而且那麽多年了,也沒人指出這個可能性。


    言陽倒放了10秒,在某一處暫停下來,指著畫麵中女主的頭頂:「能看到嗎?」


    隋玉竹湊近電視,試探著開口:「這裏,是在反光?像有一根針。」


    言陽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隨後說出了他今天想看張銘電影的原因:


    「我想,白小琴當年的屍體上,應該也有一根。」


    第40章 言天師,您好雙標哦~


    電影最終還是被關了。


    言陽的猜想已經證實,他也沒有看電影的愛好。


    隋玉竹認真品嚐起綠豆湯,終於把自已打的彩虹屁腹稿說了出來:「哥哥~綠豆湯好好喝啊!甜度也剛剛好!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綠豆湯,哥哥下次再給我煮,可以嗎?」


    言陽吃飯慢,喝湯也慢,隋玉竹的碗底都幹淨了,他還剩大半碗。


    誤以為隋玉竹還想喝,言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碗可能有點甜,你不介意的話,我再分你點。」


    隋玉竹喉嚨一緊,上次那碗甜粥的口感又湧現出來,他趕緊擺手拒絕:「哥哥~你喝吧。」


    言陽也不繼續勸他,繼續小口小口喝著湯。隋玉竹就拿著空碗,坐在旁邊認真欣賞。


    言陽睫毛真的很長。綠豆湯的熱氣升騰著,停止在睫毛前。他垂著眼,用湯匙在碗裏舀起豆沙。


    潔白的湯匙,慢慢靠近那對淺粉色、軟軟的嘴唇。隋玉竹又懷念起,那天在片場替言陽化妝的時候。


    言陽吃完後,隋玉竹自然地接下他的空碗,起身就去了廚房。


    在玄玉觀,大家都是各自收拾各自的碗。還是第一次,有人替言陽主動收拾。


    等隋玉竹洗完碗,言陽對他說了句:「謝謝。」


    隋玉竹擦著手,故意捏著嬌嬌的腔調:「哥哥都為我洗手作羹湯了。我洗個碗而已,這句謝謝,我可收不下來~」


    隋玉竹的聲調越說越上揚,整個人洋溢著鮮活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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