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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沈淩風雞鳴而起時分就與程思雨約好共進午餐,匆匆來到她家門口,像抱起小兔子一樣,不容分說地把她塞進車子裏,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車子已經像弓箭脫弦般絕塵而去,十幾分鍾的時間到達附近的餐廳。


    他牽著她的小手徐徐走進餐廳,顯然侍應與部門經理對他相當熟悉,一見其光臨便卑躬屈膝,倒屣相迎,而沈淩風自然看慣此類場麵,除了淡淡迴應,隨後視若無睹。


    走到預定好的餐桌後,看見位子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披著一頭不懷好意的幹枯得失去光澤的褐色頭發,淩風牽著思雨走到女子麵前,女子抬頭,凝住了臉上剛要蹦出的喜悅,取而代之是臉上露出的詫異尷尬神色,瞠目結舌地吐出“你...”,與她身上穿著的華麗濃重的紅色毛呢套裝極不相稱。


    他們坐在位子上,與女子麵麵相覷,相視不語。乍眼便能認出,這個女人就是上次宴會上奚落自己的心機女,程思雨忽然感到從喉嚨湧出的一股悶澀與惡心,心想淩風怎麽會把這個討厭的女人叫上,於是想要離開位子外出透氣,沈淩風卻按住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讓她安心。


    女子首先打破了沉默,眨眨並不大的眼睛嗲嗲地說:“淩風,今天你約我出來吃午飯是有什麽事嗎?”


    “安琳,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你鄭重說清楚。”他順勢牽住程思雨的手擺在桌麵上,嚴肅堅定地說:“思雨,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沈淩風想要認真交往的女人,並不是往常那些周旋在我身邊隻能逢場作戲的拜金女,希望你可以尊重她,不然就是不給麵子我這個老朋友了。”


    女子麵露難色,不自然地拂過耳後一縷發絲,苦笑著說:“淩風,你看你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會不尊重思雨呢,你看你這樣子叫人怪難為情的,我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淩風,你不要說啦。”程思雨用手肘推推沈淩風,對他擠眉弄眼地以圖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沈淩風二話不說地張開雙手挽住了她的肩膀,少有地靦腆地對安琳說:“我是真心喜歡她,她在我心目中,是一個很特別很美好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我總能感到前所未有的簡單與舒適,雖然我們總會吵架,但我知道這肯定是因為我做的不夠好,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勇於承認錯誤的人,和她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所以我不想再讓她傷心了。”


    “我明白了。”安琳感到沈淩風的情真意切,相信他這次是動了真情,隻好無奈地說:“既然是你真心喜歡的女人,我徐安琳是一定得罪不得了,怪我還傻兮兮地以為你今天是特地約我出來吃午飯,穿得這麽誇張,把自己平常不舍得穿的最貴的香奈兒套裝都淘出來了,最後才發現你的目的是要給我個下馬威,讓我放聰明一點。”


    “安琳,你怎麽這麽說話。”沈淩風說。


    “明白啦,廢話少說,我隻能從了唄,誰叫我迷戀上把我當兄弟的人呢。”安琳轉移視線望著程思雨說:“程小姐,上次是我失禮了,如果還有冒犯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既然你是淩風認定的女人,我是一定會尊重你,把你當嫂子看待的,希望我們可以忘掉上次的不愉快,從此成為友好的朋友。”安琳伸出手向程思雨求和。


    程思雨望了沈淩風一眼,立刻伸出手迴握,微笑地說:“上次的事情我早已經忘了,過往已經是過去式,重要的是活在當下與憧憬未來。”


    安琳抿起嘴巴妖媚地笑了一笑,算是一笑泯恩仇吧。


    這次的交談還算順利,程思雨終於放下了這幾天壓在她胸口的一塊大石。這算是沈淩風在行為上給她的一個小小驚喜與交待,也是在朋友麵前對她的再一次認可,雖然她萬萬沒有想到,淩風會這麽做。想到這一點,她的心窩忽然甜滋滋的,甜蜜得就像蜜糖滲透心房。


    時間競走得悄然無聲,仿佛眨眼的功夫黃昏的夕陽便已倒映於人們的眼眸。沈家的兩個女主人在廚房裏與喜姐裏外結合,齊齊忙活晚上大家庭的晚餐。喜姐今天買到了二少爺淩軒最愛的紅燒肉,興高采烈地拿進廚房,沈太太抬頭望去,笑開了花地伸手接過說:“今天的紅燒肉真香,一看這肉的色澤就好,一定是新鮮貨,所以說家裏的大小事務,交給喜姐辦我是最放心的了。”


    喜姐笑嘻嘻地咧開嘴,笑得眼角的皺紋交錯成兩個大交叉,在相互打圈圈,她抬起粗糙的手掌摩挲額角說:“當然啦,小姐你交給我的事我絕對照辦,況且兩位少爺都是我喜姐從小照料到大,他們喜歡吃什麽口味,我還不是最清楚的嘛!”


    “澳?難道說比我這個做母親的還要更清楚嗎?”沈太太抬起眉頭,斜睨著喜姐淡淡地說。


    “澳,小姐,當然不是,我怎麽敢這麽想,你看我阿喜就是人老嘴笨,說多錯多。”喜姐立刻變了臉色,手舞足蹈地連忙圓話。


    “我是開玩笑拉,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沈太太迴過頭,用手摸摸頸脖無奈地說。


    喜姐直唿了一口氣,尷尬地說:“小姐的玩笑也開得太真了。”


    喜姐是沈太太的在那個年代少有的陪嫁丫鬟,皆因沈太太出身於上流社會的大戶人家,也算的上是台北數一數二的名門貴族,沈太太家人怕她嫁來沈家不習慣,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衣食無憂,做妻子總不能比得上做女兒的舒服,所以喜姐便一直跟著沈太太過來沈家已經有三十年了。故此,喜姐對沈太太的性情早已了如指掌,而沈太太也相當依賴喜姐,雖然沈太太從年輕時便驕縱金貴,但對喜姐還是相當不錯的。


    鄭斯嘉一旁看見那肥而油膩的紅燒肉,胃裏仿佛翻湧起排山倒海的死海潮浪,一股酸臭的味道欲欲躍試從喉嚨深處衝出,她猛地轉頭不望白花花的塑料膠袋,生怕餘光能夠捕捉到令她作嘔的肥豬肉的身影。


    沈太太望見她的反應,疑惑地問:“斯嘉你是怎麽了,不舒服了嗎?”


    “啊,沒事,我沒事,媽。”鄭斯嘉立馬整理情緒,笑麵迎人。


    “那你幫我把這紅燒肉放進碟子上吧,我先把豌豆摘摘。”沈太太說。


    “是的,媽。”鄭斯嘉應和道。


    鄭斯嘉勉強地接過紅燒肉,背著她們一臉嫌棄地把紅燒肉倒進碟子上,不動聲色地拿起砧板上的刀,小心翼翼地拿起四分之一的紅燒肉放在砧板上,然後再用菜刀切去紅燒肉的肥肉,留下其瘦的部分,放進小碗子上,肥的部分便仍在垃圾桶上。而剩下的四分之三的紅燒肉,完好無缺地平躺在白碟上。


    等到一切就緒之後,沈太太發現了紅燒肉的異樣,蹙起眉毛問:“斯嘉,這,紅燒肉是怎麽迴事?”


    鄭斯嘉唯唯諾諾地解釋道:“媽,是這樣的,因為我從小就受不了那肥豬肉的味道,一吃下嘴就會反胃作嘔,真的,我從幼兒園起就吃不得這個,當時老師一直要逼我吃下去,說是不能浪費糧食,導致我現在看見肥豬肉就像碰見噩夢一樣,渾身哆嗦,但我看見這紅燒肉確實色香味俱全,一時嘴饞,就騰了一點出來,把肥肉切了,真的,就這麽一點,我就是想嚐嚐鮮而已。”


    “斯嘉,假如你不喜歡吃紅燒肉,你可以吃其他菜吧,或許你下次可以提前和喜姐說,讓喜姐另外幫你買你愛吃的菜,但你現在這種行為,沒發現自己有點寒磣嗎,把肉的營養部分切除掉,然後把瘦的留給你自己,如果讓外人看見還以為我們家虐待你沒給飽飯你吃,要你這麽可憐兮兮把肥肉和瘦肉分開來。”沈太太臉色一沉,侃然正色地教育她,不怒自威。


    “媽,這裏不是沒有外人嗎。”鄭斯嘉囁嚅道。


    沈太太蹙起眉毛,抬高音量地說:“怎麽,你還覺得自己有理了是不是,你的伶牙俐齒還要運用到與我狡辯這個份上嗎?”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的父母沒有教你,與長輩說話要謙虛有禮,謹聽教導嗎,插嘴是做媳婦的大忌你懂吧,你以為自己還是從前鄭家大小姐嗎,真沒有教養。”沈太太教訓道。


    鄭斯嘉低下頭沉默不語,牙齒狠狠地咬著嘴唇,都已經嵌入肉裏去了,但仍然敢怒不敢言,表麵言聽計從,實際肚子裏一肚子怨氣。


    “你別有什麽怨言,就連像我這樣有樣貌與身份地位的名媛,也是一路被婆婆教訓這麽走過來的,你要是心裏不服氣,你倒是快點給我們沈家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啊,等你兒子長大了你不就可以恥高氣揚,昂首挺胸地教訓你兒媳婦咯。”沈太太一邊教訓道,一邊接過喜姐倒好的參茶。


    “媽,我哪敢有什麽怨言。”實際鄭斯嘉的內心燃燒了熊熊烈火,內心詛咒著看你這老太婆什麽時候死翹翹,這樣才好把全部財產留給我。


    “我們家的男人最喜歡的就是吃紅燒肉了,偉庭,淩風,淩軒,全部都愛吃老店的正宗上海口味紅燒肉,你把四分一的全留給自己了,我的丈夫和兒子們不夠吃怎麽辦,你說是你比較重要,還是我的丈夫與兒子們比較重要。你已經嫁來沈家了,萬事都要以沈家的男人為先,你懂了嗎。”沈太太笑著說,笑的有點凜冽,皮笑肉不笑的陰冷感。


    “是的,媽。”鄭斯嘉依然低頭迴答,不再敢有一絲反駁。


    “算了小姐,不要和二奶奶較勁了,她畢竟還是個孩子,結婚也不久。”喜姐搭口進來解圍說。


    “什麽孩子,都二十幾了,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在帶孩子了,誰還不是父母的孩子呢,不好好指點與批評,就永遠無法長大。我的脾氣你也應該清楚了吧,聽我話的,乖的,我就對她好,不聽話的,不乖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沈太太說。


    “是的,媽。”這個死老太婆真是小氣得不得了,不就是分你一點紅燒肉還在這裏囉裏囉嗦,鄭斯嘉內心嘀咕著。


    “算了,過來幫我炒炒豌豆,幫我拿油拿鹽。”沈太太走到菜鍋前,開火,把油倒下去,油一下子炸開了花,星星點點的油火噴灑到鄭斯嘉衣服上,她嚇得連忙躲開,手裏的鹽倒了一大半。


    “你今天是怎麽了,笨手笨腳的。”沈太太怒斥。


    “對不起,媽。”鄭斯嘉小心翼翼地迴應道,不敢多言。


    就在沈太太把豌豆和雞雜都放置進鍋裏炒了幾番,把醬油倒去鍋後,鄭斯嘉再一旁小心地建議說:“媽,如果醬油倒得太多的話可能會掩蓋雞雜本來的鮮味,而且吃的太鹹對人的身體和皮膚不好的,尤其是對媽媽和爸爸的身體就更不合適了。”


    聽完鄭斯嘉的一番話後,沈太太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一把用力鄭斯嘉,關了火,大聲地罵道:“現在你是女主人還是我是女主人,我要怎麽炒菜還需要經你指點嗎?你今天腦子是抽了哪門子的風怎麽說話做事這麽失常,平常你不是還挺乖巧伶俐的嗎,怎麽今天像個笨丫頭一樣讓人惱火!我實在是最討厭蠢笨的人了!”沈太太生氣地直喘氣,一手把身上的圍裙脫下。


    “二少奶奶,你先迴房吧大小姐吧,不要再惹小姐生氣了,小姐我幫你炒菜,就不用麻煩二少奶奶了,消消氣。”喜姐抓住斯嘉的衣袖,示意讓她迴房。


    斯嘉一邊走出廚房一邊迴頭說:“媽,我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氣,我這就迴房反省自己。”


    喜姐連忙用肢體語言擺出一個ok的姿勢,示意斯嘉連忙離開。


    “真是氣死我了!!”沈太太一邊歎氣說。


    鄭斯嘉走上樓退迴房間,關上房門,打通沈淩軒的電話,電話那旁傳來淩軒的聲音說:“怎麽了,老婆大人。”


    “淩軒,我實在受不了你母親,專製霸道,簡直讓人難以忍耐,她以為自己是末代清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慈禧太後,不,是比慈禧太後都要恐怖,要所有人都對她言聽計從,還不能反駁一句,她在你父親麵前小鳥依人,俯首帖耳,壓製自己,所以就要在我身上發泄怨氣,好讓她可以宣泄她這些變態的癖好,她有控製人與折磨人的癖好你懂嗎,我忍你母親忍得都快心髒病爆發了你明白了嗎!!!”鄭斯嘉劈頭蓋耳就是一片痛罵,讓沈淩軒感到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他小聲地,安撫地說:“老婆大人,你和母親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她是一個慈愛溫柔的好母親,怎麽會是你說的像慈禧太後一樣專製的蠻橫婆婆呢?”


    “你的意思難道是我在說謊嗎?你媽就連紅燒肉也不舍得讓我吃你知道嗎,自己不懂得炒菜還要不懂裝懂,在你們麵前就裝作是溫柔的羔羊,在我麵前就是一隻齜牙咧嘴的大灰狼,她可真懂得偽裝呀!”


    “斯嘉,你怎麽能夠這樣說我的母親呢?你平常與她不是一直都相敬如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們的婆媳關係會有什麽不妥的,母親是有一點小脾氣,但她的心眼一定是很好的,你做兒媳婦的應該讓讓她呀,畢竟她生我養我是不容易的,”沈淩軒有點不悅。


    “她哪兒辛苦了,她有人伺候供著養著哪裏辛苦了,辛苦的是被她壓製得我,我已經不止一次和你提過這個問題,隻是我一直在讓著她沒有開口說話而已,但我不說話不代表我的容忍度就是無極限的,彈簧還有反彈的一天呢,我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她理論了,而你就一直在這裏裝瘋賣傻。”鄭斯嘉依然不依不饒地在說。


    “斯嘉,有什麽話等我迴家再說吧,我在工作,還有,我晚上不迴家吃飯我要加班。”沈淩軒感到有點不耐煩了,想要終止話題。


    “什麽,你不迴家吃飯,那你母親肯定要給我臉色看了,你這不是讓我難做嗎你…”


    “老婆乖,你聽話,老公迴家給你買最愛的香水,我先上班了,公司還有幾個項目要我處理,先掛了。”


    “喂喂喂,我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頭響起了嘟嘟嘟的擾雜聲。


    鄭斯嘉舉起電話用力一甩,電話摔在了牆壁上,然後“砰”一聲倒地了。


    “憑什麽!!!”鄭斯嘉在內心裏呐喊,無言地呐喊。


    她走出房門,下樓走到廚房對著沈太太說:“媽,淩軒說加班不迴來吃飯了。”


    “什麽!”沈太太厲聲說道,然後給鄭斯嘉甩了一個冷臉:“真是掃興!”然後緩緩走出廚房,望都不望鄭斯嘉一眼。


    嗬,有需要的時候,好斯嘉乖斯嘉地叫我,不高興的時候就看都不看我一眼,憑什麽!不要讓我有機會,我有機會要讓你後悔這麽對我,等你老得走不動,生病的時候,我要狠狠地治理你,把你折磨地跪地求饒你這個死老妖婆。鄭斯嘉在內心狠狠地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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