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文安變了臉色的臉,柳西郡不忍侄子難受,可該說的還是得說:「叔不是讓你防這他們,隻是讓你出屯後有個心眼,這也是屯裏屯長王叔他們的意思。」


    柳西郡長籲道:「當年在縣城你家被那群喪天良的吃絕戶,也是他們提著鋤頭拿著柴刀把你家保下來的,但人心誰能估摸著準?災年人心無常你得多想想你娘跟你奶。」


    「叔,小侄明白,小侄會提防」柳文安扭過頭情緒沉沉不願多說。


    柳西郡也不逼她,隻眺望遠空濛蒙的山色感嘆:「咱們屯不似其他屯是單姓,咱們屯太雜,前幾年還為誰作下任屯長鬧得不可開交,洪老太爺與屯長雖壓下去了,可手指有長短,出了屯亂世誰曉得?」


    知曉柳文安想要獨自想想,柳西郡未在多言,隻拍拍她的肩膀落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轉身默默家去。


    過了許久,柳文安才抬頭鬱鬱地望著陰灰灰的山川景像久久無語。


    人心難測,前途難料。


    每當這時候越發想念現代的生活,不必苦心竭力的費力籌謀,不用小心掩藏自己的秘密,更不用擔心自己命運將走向何方!


    老話都講不走高山不曉得地平,穿越到這裏十六年,拉屎沒紙、生病靠抗、生存艱難、前途渺茫……對比現代種種,她就像變形記裏的城市小孩初下農村時刻想逃。


    柳文安深吸一口幹燥的空氣,強行逼迴眼眶內的濕氣,當初自己曾疑惑「活著」裏的富貴為何最後穿不得絲綢衣裳掛不住肩膀,如今變成文中人,箇中滋味自己才明了,現今種種難以述說,聊以慰藉的便是偶爾把前世鮮明的記憶拿出來追憶一番罷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會穿越?也不明白當初那聲爆炸聲從何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太多太多的謎題解不開來,隻能存於心底,期望有一日能知道答案。


    唯一有所安慰地便是這一世的娘親與現代媽媽相貌猶如對鏡自照,甚至連右手虎口處的花瓣狀胎記都相差不離,或許這是兩世母女緣分?


    柳文安雙手揉臉收攏思緒,放眼望著這片裂得快跟龜殼一樣的土地,往日裏隨處可見的狗尾巴草、節兒草等早已消失不見,田地和泥土的顏色連成一片讓她覺得煩悶不堪,心裏盤算著該如何逃荒,如何保存糧食,越算越心煩意躁,隻好垂頭搭肩地往家走。


    穿過兩塊田地跨過田埂,遠遠地便見到姐夫背一捆柴火站在自家門扉舉收手喊人。


    柳文安手挽袍子三步並兩步到姐夫李生牛跟前叫了聲姐夫,想要接過柴火卻被推到一邊:「何苦累你?不是多重的東西,俺來就好」


    柳文安知道自家姐夫魁梧有氣力也不跟他爭,將思緒壓下疊聲詢問:「大姐姐還好吧?」


    「挺好的」李生牛就跟他的名字一樣,藍衣粗布,膀闊腰圓氣壯如牛,說話粗聲粗氣:「這些日子能吃得東西了,娘說等兩個月就差不多能生了」


    「嗯」柳文安心裏掐算著姐姐的預產期,眉毛緊結,臉上漫出層層憂心之色,算算日子正是逃荒路上,那可是性命攸關的時刻!


    到那時該怎麽辦?


    第4章 家人


    李生牛是李學剛的侄子,上麵還有一個兄弟贍養著父母同住,為人憨厚老實是柳文安的大姐夫。


    柳文安此生共有兩個姐姐,大姐是柳珍兒前年出嫁現已懷孕,二姐是柳珠兒去年十八歲時跟二十裏外的大莊屯劉水娃訂親,已定好日子,年後三月便要舉辦喜事。


    「奶,俺來給你們送點柴火」李生牛憨笑著推開柴扉,把上的柴火卸下熟門熟路地放進柴房安好。


    「生牛來啦!」柳奶奶正在屋內納鞋墊,聽到聲音忙放下鞋墊子跑了出來,大著嗓門連聲問:「吃了沒啊,沒吃就在這兒吃」


    瞅到他身後跟著進門的柳文安,臉上笑起深深皺褶,抖著聲兒一疊地連問:「安安也迴來啦!渴不渴呀!奶倒水給你喝,屯裏咋講啊?」


    柳文安將屯裏的決定說了,又把話給李生牛複述了遍勸道:「姐夫還是先迴去收拾東西,這會兒姻翁應該已到家,到底走還是不走還需要合家商議,若是走姐還懷著孕需要準備的事更多了!」


    李生牛撓撓頭,一噸話砸得他腦袋發暈,撓著頭迴旋不過來,柳文安不想多耽誤時間直接換了說法:「在李大爺那時我胸口犯疼,跟四前年一樣,有什麽話等商議好了再談。」


    李生牛醒悟過來睜大雙眼,急急忙忙地拿起困柴用的拘夾子就要走:「娘、小弟那俺先走了,俺晚上再來。」


    「歸家去,安安胸口犯疼的事兒別給大姐兒講,她懷著孕呢!」奶奶隱下心中憂心孫女擔心逃荒路上危機種種,又擔心路上遇見響馬又何?麵上卻好聲好氣地叮囑孫婿甭急上頭,趕緊家去收拾,有事還有長輩撐著呢,晚上再行商議等等。


    待孫婿走後,柳奶奶把搭在院裏木架上的圍腰子一扯,麻利地往腰上一圍,又用頭布將頭梳得結實平整的髮髻包住轉身就開始收拾物件,邊收拾邊道:「安安,廚房裏給你留的餅子,自個吃!」


    「嗯嗯」柳文安點點頭,自個到出發拿了粗糧雜餅,一口咬下去,得!茬口硬得烙嗓子,早知如此,當初就不用費心把嗓子作粗裝男聲,這不現成的方法嘛!


    柳文安邊吃邊在屋內看了一圈,沒見著他娘和二姐:「奶,娘和二姐呢?」


    「去地裏把旱死的白刺枸杞收了,沒收成也能當個柴燒」奶□□也不抬的把床上的衣物折起壓好放入包裹內,又拿起一件略舊的冬衣招唿柳文安:「過來,把你身上這件換了,逃荒別穿好衣裳,小心遭賊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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