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沒有敷衍,細細想了一下,緩聲跟她迴憶。


    「有一次她們家裏人見麵,她媽跟我繼母就拿我倆做子彈,攻擊對方。她媽說孩子優秀不優秀是其次,成人比成才重要,她就很討人喜歡,老師長輩沒有不誇她乖的。」


    「我繼母說,『柳墨跟我們家嘉雲在的時候,到哪都被人誇聰明,漂亮,有得誇才能誇具體,沒得誇隻能誇誇乖嘛,高了。』兩個人嘴都很壞。」


    「多損吶。」韋安如也笑。


    「然後她媽正打算迴嘴,但有事被喊出去了,就留下她坐在我們對麵。有人拱火,問她怎麽想她大姨說的話。」


    「她一本正經,說『對啊,我也覺得柳墨聰明漂亮,一樣很討人喜歡』。」


    韋安如對慕與瀟刮目相看,「笑死了,一點不藏是吧,當眾就表白了。然後你繼母說什麽了?」


    「什麽也沒說,罵了句拱火的人,罵他問孩子幹什麽。」


    「果然真誠是必殺技。」


    「我當時覺得太可愛了,也沒想到平時乖乖不出聲的人,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我漂亮,討人喜歡。」


    柳墨被少女時代的慕與瀟萌到了。


    前麵開車的慕與瀟忍不住:「所以你那時候才有一點喜歡我?」


    「嫌晚了?」


    「比我想的早多了。」


    「嘶。」韋安如捂著腮幫子,酸。


    第76章 靈活


    柳墨在她這裏隻住了兩個晚上, 就急著迴去工作了。


    她走後,慕與瀟把家裏收拾了一遍,原本就不多的私人物品, 斷舍離後,愈發精簡。


    衣櫃和收納空間都空出了一半。


    她扔掉了更多無用的過去,來迎接即將到來的新生活, 以後她親手構築的最私密空間裏,有一半屬於柳墨。


    等待另一個人來的過程,她第一次感受到,好得不像話。


    雖然她享受獨居, 享受一個人安排所有時間。但她以前就知道,跟喜歡的人住在一起,會很幸福。


    那種幸福的質地,跟一個人時的靜謐安然,不是一迴事。


    她能知道,是因為那年夏天,她曾經跟柳墨同寢, 住了半個多月。


    縱使過去近十年了,她也記得, 那時候她每天都很愉快。


    陽光曝曬,無所事事的下午, 吊扇吱吱地驅趕燥熱, 冰鎮過的汽水在接觸空氣時, 發出夏天的聲音。


    空氣裏有薄荷葉子被熱水泡過後的味道, 她用薄而大的勺子吃半個西瓜。


    然後抬頭看見柳墨, 有時候在練字,有時候在看一本圖文雜誌, 有時候在發呆、睡覺。


    她就變得很幸福。


    早上剛睜開眼,聽到柳墨尚未甦醒的唿吸聲,她會突然傻笑。


    後來柳墨迴家了,她迴到一個人睡覺的生活,也沒有多麽不習慣,但有刻意讓自己失眠過。


    不是不困,但她不願意睡著,由奢入儉難。


    適應了幾個晚上,她才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跟柳墨一起生活的經歷,可能用掉了她人生中僅此一次的體驗券。


    所以,在她認識韋安如的五年裏,哪怕安如的感情生活分分合合,同居,搬家,再同居,像個循環。


    但她怎麽折騰,慕與瀟都沒試圖幹涉,更不覺得奇怪。


    人在愛情裏就是莫名其妙的。


    而擁有莫名其妙的機會,也是一種不可多得。


    現在,柳墨又送了她一張體驗券,她可以無限期使用。


    她不會浪費。


    收拾完,她坐在沙發上,想到柳墨走前,她們坐在這裏刷手機。


    慕與瀟自告奮勇,做起了她的小助理,把最新一期書法課程的評論挨個看完,總結出大家反饋的視頻優缺點。


    柳墨卻說:「有人最近幾天都沒好好練字。」


    「這叫什麽,從此君王不早朝。」


    慕與瀟為自己辯護:「人家君王因美色不上朝要遺臭萬年,我單身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本來就應該多陪陪。練字耽擱幾課,是我自己的選擇,傷不到江山社稷。」


    言下之意,就是不練了,能怎麽著,我又不靠這個吃飯,我隻是靠這個追追書法老師。


    現在人到手了,練字還重要嗎?


    「我以為是……」


    柳墨靠近她,在她把耳朵附過來時,曖昧道:「用手過度,沒有力氣寫書法了呢。」


    慕與瀟可能太了解她了,從她表情變化時就猜到她要說點什麽。


    反將一軍:「這麽說來,書法家隻能躺好,手要保護起來,為藝術準備著。」


    柳墨蹙眉,盯著她的嘴唇看:「伶牙俐齒,在哪學會的功夫?以前嘴都很笨呢,從來說不過我,難道是讓著我的嗎?」


    「沒有。」


    慕與瀟不裝,「那時候是真的嘴笨。後來工作了,經常要跟人講話,練出來的。」


    說罷,她偏了偏頭,問柳墨:「你喜歡嘴笨的?」


    「嘴笨嘴巧都無傷大雅,舌頭靈活就好了,我喜歡你的舌頭。」


    柳墨輕鬆地繞開她的小埋伏,並以虎狼之詞迴贈。


    誰乍聽見這種話都會麵紅心跳的,慕與瀟也不例外,耳根發燙,都不能張嘴說話了。


    舌頭像被柳墨那句話封印住了。


    很快柳墨就用一個綿長的深吻幫她解開了封印。


    她很思念柳墨,雖然才分開不久,但是她想到相處的點滴,異地的苦頭,她就一點也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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