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與瀟從她的吸氣聲裏感受到「小人得誌」的快感。


    韋安如又小聲絮叨:「上次你發朋友圈,柳老師給你寫的那幅字,叫什麽,瀟瀟暮雨……我忘了了,反正也跟下雨有關係。還聯繫了你的名字, 真巧哈。」


    費嫻低頭打量自己的美甲,明天約了去卸掉, 後麵有工作。


    感覺自己已經沒有食慾了,想下車。


    下雨前的對話, 因為一陣雨的打擾, 慕與瀟沒有再接。


    韋安如當費嫻開玩笑, 「柳老師優秀, 完美, 女神級別,有多少人喜歡她啊。如果她都不想活了, 那我們這種凡人也沒必要活下去了,死了算了。」


    費嫻被她語氣逗笑:「你跟我想一塊去了,我當時也是這麽說的。我說她一死我也去死,我為藝術家朋友死,死得更浪漫,更好上新聞。」


    「啊?」


    「費小姐跟柳老師果然是好閨蜜哈。」


    饒是韋安如一個局外人也開始懷疑,費嫻這麽看不慣與瀟,又主動打探與瀟跟柳墨的事情,該不會是喜歡柳墨吧?


    「嗬,好閨蜜?你猜柳墨說什麽?」


    韋安如推斷:「肯定很感動吧?」


    「她說,如果她死後要被傳這種沒營養的同性桃色新聞,她寧願苟活。」


    費嫻沒好氣,「反正把她矯情那毛病治好就行。」


    韋安如拍腿大笑。


    慕與瀟想笑又不想笑。


    她想,費嫻聽上去比她更會「對付」柳墨。


    她極少敢在柳墨麵前,把「死」這樣的字眼提出來,因為她們都負擔不起。


    她用失足落水來為柳墨的那一次自我終結未遂做總結。


    她隻是哀求柳墨不要再靠近河邊,哀求柳墨好好生活。


    但她從沒有勇氣和自信說出「你死了我也去死」這樣的話,她不可能做到,也不覺得她這話對柳墨有威懾力。


    但是費嫻就可以輕鬆說出,因為費嫻的生活更簡單,她能以玩笑的方式逼得柳墨答應她好好活著,不去「矯情」。


    這種性格和相處方式的對比,讓慕與瀟心頭不是滋味。


    費嫻也有自己的不是滋味,她給柳墨發消息興師問罪。


    [你的小店裏,怎麽就沒有一款產品,是以費嫻命名的?]


    飯點,柳墨迴得很快,發了語音反問她:[你自己聽聽好聽嗎?]


    又問:[你自己再看看這倆字好看嗎?]


    什麽人,不願意就算了,還帶攻擊人家名字的。


    [你少損人,慕與瀟三個字就好聽好看了?]


    [字字皆是水墨之意。]


    [我真吐了。]


    費嫻看了眼開車的人,[你猜我現在到哪了?]


    [猜不著。]


    那邊直接擺爛。


    費嫻發了個得意的小表情過去,[剛到慕與瀟家,想不到吧!她請我到家裏來吃飯,你說她意欲何為?]


    [就你們倆?]


    [想什麽,我是那麽沒邊界感的人嗎?她同事安如也在。]


    柳墨道:[那我不想猜她,我就想問你意欲何為啊?]


    [來幫你探探,這世界上每一個死戀愛腦,都需要一個心細如髮、理性銳利如智慧女神的好朋友。]


    [好好好,您是古希臘掌管探探的神。]


    [能讓我掌管熱拉嗎?]


    柳墨:[?]


    費嫻許願時,已經下了車跟隨慕與瀟上樓,家門打開,費嫻往裏一看。


    嗯,一貧如洗。


    她給柳墨發消息:[別談,家裏看著窮。]


    柳墨過了會迴覆:[瀟瀟的收入不算低,低調而已。錢財乃身外之物。]


    [你賺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吧?]


    [姐姐有錢,養一個她,也有餘力養一個你,順便以後再養你對象,綽綽有餘。]


    費嫻發現柳墨現在更貧了,[活菩薩,你也別太愛養人了。]


    神經病嘛這不是。


    慕與瀟從費嫻敲字的速度跟頻率,以及微表情就能猜出來,她大概率在跟柳墨聊天。


    這反倒給了慕與瀟一種無法言明的安全感。


    因為如果費嫻是因為對柳墨有心思,從而看不慣自己的話,現在是不會實時播報的。


    當然,都是猜測。


    她讓安如幫她招待客人,先進廚房忙活去了。


    韋安如儼然把這當成自己另一個家,熟稔地打開冰箱給她拿飲品,「別客氣,費小姐,咱們隨便坐。」


    「叫我費嫻就好。」


    費嫻看到她們提到的那幅字了,已經被慕與瀟裝裱起來,掛在牆上。


    簡簡單單八個大字,能看出她姐們柳大書法家當時多上頭,真讓人火大。


    她邊等飯,邊從韋安如那裏套話,發現韋安如嘴裏的慕與瀟,比柳墨嘴裏還要離譜一點。


    那都沒有缺點了,簡直完美,哪哪都好。


    太假了。


    韋安如說完一大通以後感慨:「可惜我太直了,我要是彎的,我豁出去追她了。」


    不管直女還是拉拉,咱先吃點好的吧。


    費嫻好奇,「她這麽討人喜歡,談過幾個,你知道的?」


    韋安如比了個「ok」說:「0。」


    「我沒問她……一個沒談過是吧?」


    費嫻很快拐過彎來。


    「是,純情死了。」


    韋安如忍不住幫忙說:「你問她有沒有喜歡過柳墨,都不用她答,那是肯定啊。你說她不喜歡柳墨她寡著圖什麽啊?這些年她又沒喜歡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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