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那之後,他迴頭親眼目睹了玉人身亡。他從沒有想過那個場景,他最後發的脾氣連挽迴的餘地都沒有了。


    聞祭心疼地揉著聞玉人的發頂,想起這裏並不安全,連忙抱著聞玉人從住宅裏的暗門下了地窖。


    「你待在這裏好不好,外麵很危險,我處理完很快就會迴來帶你出去。」聞祭將聞玉人散落的發別到耳後,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個吻,「答應我,在這裏乖乖等我。」


    聞玉人梗著脖子吸氣,要把眼淚憋在眼眶裏,稚嫩的嗓音帶著哭腔:「不行……」


    「不要哭不要哭。」聞祭側臉貼著她的小臉,耐心和她溝通,「那我們約定一個時間,時間到了,我要是還沒有迴來,你就出去找我,這樣可以嗎?」


    聞玉人想了想,還是搖頭,她從自己的手腕上把腕錶解了下來,扣到了聞祭的手上。


    「你平常都是用它監護我的,現在我在家裏,我就要監護你。」她認真指著腕錶上的各處,將以往聞祭說給她聽的話背了出來,還附加了幾句自己的感言,「這個燈監測你的生命特徵,你要是有生命危險,家裏的監控屏上會有顯示,我馬上就知道了。這裏還有你的定位,我肯定能找到你的,你不許受傷!」


    實際上,她也隻是模模糊糊知道那些話的意思,卻仍然說的鄭重其事。


    聞祭看著手腕上那塊粉紫色蝶形腕錶,這是玉人五歲的時候自己挑的,最重要的兩個功能是定位追蹤和身體實時監測,雖然一年之後聞玉人幡然醒悟,唾棄起自己的審美起來,但終究還是很珍惜聞祭送她的第一塊腕錶,沒捨得丟,一直戴到現在。


    聞祭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點點頭應下了。


    聞祭將屋子裏的監控麵板拆卸下來,在地窖裏接通電源,很快便在屏幕上顯現出了信息,一切顯示正常。


    聞玉人心裏安心了一點,乖乖坐在椅子上,縮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從地窖裏找到了自己珍藏的武器——黑鋼窄刃長刀。地窖內感覺得到地表在震動,聞祭估計著時間,應該是戰車發現遇襲折返,他最後囑咐了一句,便出了地窖。


    戰車在路沿還未停穩,一個人就急匆匆從車上跳了下來,聞祭拿著刀走出住宅,迅速向著偏僻的地方移動。那人一愣,對著車上的其他人招唿一聲,拿著武器就追了上來。


    聞祭極速奔跑的期間迴頭看了一眼,他的速度很快,身後的人也不落下風,漸漸逼近,他放緩了速度,最終在一塊空曠處停了下來。追來的人停在了不遠處,看著他的身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聞祭活動了筋骨,將長刀握在手中,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即使麵對的是過去的自己,聞祭依然不會手軟,世界上隻會有一個聞祭,玉人隻會有一個爸爸。況且他清楚自己,不可能會容忍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存在。自己的領土正在被侵略,與此同時竟然會出現一個與自己一樣的人,在這樣的境地,「聞祭」所能感受到的隻有威脅,那個「聞祭」也會毫不猶豫地擊殺他。


    刀鋒相擊的聲音交織成一片,對方在一次次過招中發現彼此的動作與思維方式驚人的相似,他心中漸漸疑竇加深,半點不敢懈怠。


    聞祭在進攻與防守的轉換間隙,覺得這場景荒誕無比,一如左右手互博,又如左手執白右手執黑棋盤對弈,可又有些不一樣。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同一個人,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他們其實已經有了無法跨越的鴻溝。


    聞祭再次被刀刃劃傷了手臂,對方在這一瞬間的懈怠找到了破綻,狠狠地將他擊倒在地。塵土在周圍飛揚,他動了動,肋骨處一陣劇痛,手指按上去,明確感覺到了斷裂的痕跡。內髒隱隱作痛,喉頭的血腥味揮之不去,他雖然外表的傷不嚴重,內髒卻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壞。


    「聞祭」喘著氣,惡狠狠地盯著他,捂著腹部被開的口,用刀支撐著自己勉強站立。


    這樣兩敗俱傷的場景,聞祭心裏早就有了準備,卻沒想到竟然這麽狼狽。腕上的表綠燈轉紅,一閃一閃地,此時聞玉人應該要出發來找他了。


    聞祭眉頭皺起,撐著爬起來,重新握緊了刀。


    「對不起了。」


    他說了對「聞祭」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手中攻勢更為淩厲,手中的鋼刀狠狠斜斬而下,對方舉刀迎擊,卻在巨大的力道之下折了刃。一聲脆響,斷刃被力道崩飛落在幾米遠的地方,「聞祭」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刀從自己肩頭劃過胸腔,帶過一串血珠。


    他倒地時,還瞪著不甘的雙眼。半截刀落地,插入了土裏,發出微弱的哀鳴。


    聞祭跪倒在地,忍著五髒六腑移位般的疼痛,等這陣痛緩過去。他苦笑著,眼前的屍體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無比諷刺,他到底是為什麽要落到這種地步。


    他掏出一個藥瓶,裏麵隻剩下一顆藥,那是他威脅遊幹後僅剩的一顆。但他沒有立刻吞下去,而是放在了一邊,從懷裏取出了那塊青玉。


    他漠然看著青玉,在指尖翻轉了方向,附到了那具屍體上。


    青玉附上幾息功夫,那具屍體猛然劇烈喘息起來,大張著嘴發出嘶啞的吼聲。聞祭取出藥丸,放入他的口中,掌心緊緊捂著,勢必要他吞下去。


    地上的人蜷縮起來,胸口的巨大傷口開始一點一點長好,他臉上的痛苦也漸漸消失了。他震驚地看著麵前一身沙土和傷口的聞祭,不知道他怎麽會這麽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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