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幾步上前,攬著他的胳膊,道,「你我才是一起的啊。」


    見他越來越過火,旁邊的衛梓諸克製不住地撰緊了劍柄,聞祭這才開口問道,「你受了什麽刺激?」


    司南見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對方也似乎沒什麽反應,不由覺得無趣,收斂了些許,說道,「你我同是被這天道法則所壓製之人,氣運之子平白無故占了這份氣運,不讓他吃些苦頭我不甘心,你所說的那個宋如峰,我有的是法子讓他不好過。」


    見他提及界外之事,聞祭看了衛梓諸一眼,柔聲說道,「這與你無關,阿衛不要聽。」


    「怎麽與他無關?」司南也不再裝模作樣,麵上陰沉,看著衛梓諸的眼神詭譎莫測,「他,說不準才是關鍵。」


    「那就更加聽不得了。」聞祭鬆開握著衛梓諸的手,轉而拎著司南,冷冷瞥他一眼,扔下衛梓諸跑到了遠遠的地方。


    被留下的人眼中一片陰霾,緊握的拳頭太過用力迸出了幾滴血珠,卻感覺不到疼痛。被扔下的總是他,無論為誰,無論何事,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手,那個人總能輕易拋下他。


    聞祭有意避開人煙,到了個周邊沒人的小樹林,就是一時興起,殺人拋屍了也沒人知道。到了可以說話的地方,司南又閉了嘴,氣定神閑大爺模樣坐在了地上。


    「你又想幹什麽?」


    「你騙我!」司南盯著聞祭,眼神有些哀怨。他要靠著聞祭離開這個地方,雖說有所保留,卻還是假假真真說了些東西,沒想到這個人什麽都沒有透露半點,著實讓人怨恨。就算聞祭告訴了他氣運之子的事情,對他實際上是沒有用處的。


    「哦?」聞祭輕描淡寫一個哦,就沒了下文。


    「你沒有告訴我你身邊那個小鬼是寧深的兒子!」司南表情憤恨,恨不得把麵前的人抽了筋扒了皮,「你明明了如指掌,卻套我的話,我還真當你是個無知的,沒想到最心狠手黑的人是你!」


    「抬舉了。不過,沒做過的事我可不認。」聞祭掛著淺淺的笑,輕易不上司南的當。


    司南露出一個陰險的笑來,「沒做過?如果我去告訴那個小鬼,你打一開始就是打著利用他的主意留下他的,你猜會怎麽樣?」


    聞祭不動聲色,眼神卻冷了幾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還要繼續騙我嗎?你拿他混淆視聽,不讓我殺卡迪薩,卻進而發現他與眾不同之處。你莫要說有真心,你我這種人,有幾分真心自己清楚,你待他好,不就是要將他緊緊拿捏在手中嗎?」


    聞祭一雙冷然的眸子微眯著,唇邊的笑淡了幾分,半晌,仿若一聲輕嘆,「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哼,不敢!我自詡聰明,遇到你才發現腦子不靈光,你的心思,我猜中三分都是撞了大運。」司南想起被套話就麵部一陣扭曲,雖說也是自己腦子清醒的時候說的,那就更不痛快了,簡直就像是被當了傻子。


    聞祭搖搖頭,說道,「我若是說我真心,你也不會信,那便當我在利用他吧。那你準備如何呢?你說要對宋如峰下手,圖的是什麽?」


    「宋如峰?天道所中意的氣運之子如若被毀,便是違背了世界的意誌,屆時世界崩潰,新世界形成之時,壁壘出現薄弱之處,便有機會離開。」


    聞祭不認同他的想法,「氣運之子不是隨便能動的,你的想法太過激進,我不願冒這種險,隻求穩妥。」


    世界崩潰所造成的後果他是不懼的,但是這番洗牌就會將包含他們在內的全部清洗一番,他還不想為了這麽點事將自己賠進去。


    「這不是你逼的嗎?你若是安心與我合作,我們自然能離開,但是我現在不信任你。」司南第一次明確說出他的不快,不怕和聞祭撕破臉。聞祭有所顧忌,他無所謂。


    「你不想將自己的身體取迴來嗎?」聞祭視線浮動,掃了司南幾眼。司南卻一陣錯愕,麵上表情詭異。


    「你說,身體?這就是我自己的身體啊。」一句話說完,竟帶了幾分咬牙切齒。


    聞祭略一挑眉,竟然是他自己的身體……他還以為是個陰險的老傢夥奪了他人的舍,這張純良的皮相竟然是他自己的,真是不符。


    「原來你也怕死啊。是不是這具軀殼出了問題,你才想盡法子要離開?」司南怪笑一聲,總算拿捏住了這人的把柄,這下他徹底放心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聞祭有顧忌,他才能安心。


    聞祭不置可否,見他鬆懈下來,轉身往迴走,阿衛不見他,又該著急了。


    司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動作突然一僵,那人已經走遠看不見身影了。司南一掌拍斷一旁的樹,樹幹轟然倒下,掀起一陣塵土。


    「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混球!」司南狠狠罵了一句。明明在說他身邊那個小鬼的事情,卻被不動聲色帶偏了,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上。聞祭主動透露出來自身的弱點,為的是讓他安心,暫時不輕舉妄動,這一步以退為進真是走得好,好得他想罵娘。


    這一切,總要找人討迴來。


    一連幾日,唐妄都能看見教主身邊的小公子一如往常地跟隨在教主身邊,可是感覺卻隱隱有些變化,他也覺不出道不明,就是有些不妥。


    不知道為何也會出現在此地的司南他並不熟,直覺在告訴他,離司南遠遠的。


    過幾日就是年三十,納主倒不是沒有這個習俗,隻是過得簡略,山上不能太大聲響,因此也是安安靜靜的。宴席也有,卻也不是年年,三年一迴是不成文的規矩,唐妄在納主待得不多,因此也就僅僅過了一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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