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凜沉吟著「嗯」了一聲,「無妨。若是再尋到蹤跡, 我親自去查。」


    頓了頓,又抬眸看向他,「還有何事?」


    長廷的眼睛亮了起來,語調不由輕快幾分:「主子,是好消息,郡主和祁王就快到了!一行人打算在京郊二十裏外的驛站暫住一晚,明日便能入城。」


    雖然早有預計,也沒甚偏差,可乍一聽到確切的消息,衛凜仍是不自覺地勾了下唇,眉眼間也溫和下來。


    原本怕京城局勢動盪,她來會有危險。


    但既然已經來了,能再見一麵也很好。左右有他在,必不會讓她有事。


    停頓片刻,長廷略有些遲疑,再次開口:「隻不過有一樁事,稍顯得奇怪些。王爺走到差不多離京城還有七十裏的時候,也不知為何,竟與護衛半路分開了,隻和郡主做了喬裝,暗中去了趟京郊的太清觀。」


    衛凜眸光驀地一頓。


    上元燈節,京郊,太清觀,鰲山燈。


    猶如一道天光劈過靈台,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衛凜站起身,迅速下令:「去將府門外盯梢的人引開,一個都不能漏,我要立刻出城。還有,叫上玄午青鬆隨我一道,挑最可靠的人手,有要事吩咐。」


    **


    入夜,京郊驛站中,屋舍燈火通明。


    明日便要入城,祁王用過晚膳,便召集了同行的家將商議護衛值守之事。


    沈妙舟歇在隔壁。


    原本祁王並不答允她同行,可耐不住她軟磨硬泡,又在見過她的易容術之後,祁王總算鬆了口。


    其實她心裏清楚,皇帝一直在提防她祁王舅舅,如今皇帝身子越發不好,還鬧出了遺詔的事,這一迴必不會輕易放她舅舅離京。


    她既擔心舅舅的安危,又想念衛凜,更何況,她還要為爹爹和阿娘報仇,怎麽看,都是該當出一份力的。


    旁的不說,起碼她精熟易容之術,若是遇到什麽危急難以脫身的狀況,說不定便能幫上大忙。


    來京的路上,為了不耽誤行程,她沒有乘馬車,一路和眾人騎馬而行,十來天的路程熬下來,兩條腿又酸又軟,整個人累得都快要散架了,晚間用飯的時候也沒有胃口。


    白日裏還和祁王去了趟半山腰的道觀,現下躺在榻上,又累又餓,想去庖廚尋些熱乎吃食,可又疲乏得不大想動。


    偏偏柳七還在和祁王議事,沒人能供她差使。


    正磨蹭著,不知從何處漏進來一縷夜風,嗤一聲輕響,吹滅了桌案上的小油燈。


    屋內霎時落入一片黑暗。


    無端端地讓人心慌。


    沈妙舟愣了一下,終於不甚情願地起身下榻,趿著鞋,想去重新點亮燭火。


    然而,她還沒走出兩步,身前窗欞忽地一動,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縱身而入。


    有刺客!


    沈妙舟心頭猛地一跳,身上瞬間滲出一層薄汗,來不及喊人,立刻摸出腰間的烏頭針,揚手朝刺客的方向擲去!


    不料那賊人身手極好,一個旋身,盡數避過,又順勢向前一躍。


    眼見不是對手,沈妙舟心神大駭,正要張口喊人,然而眨眼之間,賊人已經閃身到近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攬進懷裏,低低道:「般般。是我。」


    臉頰擦過一片冰涼柔軟的衣襟,熟悉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夾纏著幾分冬夜風雪的清冽涼意,一瞬包攏住她。


    身上緊繃的那根弦猛地鬆了,沈妙舟被這突如其來的衝力撞到,不由自主地向後趔趄了幾步,帶著衛凜雙雙倒在了榻上,腦袋險些撞上堅硬的床板,還好有他的手掌護著。


    沈妙舟心有餘悸地抬起頭。


    屋外月光傾瀉,折射的清淡雪光透過窗紙,落在榻前,堪堪映亮他的眉眼。


    不是衛凜還會是哪個!


    心髒還在狂跳,唿吸急促,一陣陣後怕湧上來,沈妙舟氣狠狠地一口咬住他肩頭,含糊著抱怨,「怎麽不走正門呀,做賊一樣,嚇死我啦!」


    衛凜疼得悶哼一聲,卻並未避開,任由她咬,隻是攬著她的那雙手臂越發用力,像要將懷裏的人緊緊嵌進身體一般,薄唇貼著她的耳畔,低低道:「屋外有值守護衛。」


    唿吸緩了緩,重逢的歡喜不住泛上心頭,沈妙舟迴過神來,鬆了口,稍稍退開些許,仰臉看向衛凜。


    四目相對。


    衛凜眸色漆黑,定定地望著她,仿佛要將她籠在目光裏。


    沈妙舟一瞬就笑了,唇邊綻開小小的梨渦,烏潤的杏眸裏漾滿笑意,抬手環住衛凜的腰,腦袋埋在他胸前,蹭了蹭,「你怎麽來啦?」


    懷裏的身子馨香柔軟,帶著一種獨屬於她的氣息,繚繞在鼻間,仿佛這些時日的思念忽然便落到了實處。


    胸腔裏很滿。


    衛凜低笑了一聲,抬手扣住她的後腦,輕吻了吻她的耳尖。


    沈妙舟心裏軟乎乎的,忍不住也仰起臉,去吻他的喉結。


    唇舌溫熱柔軟,喉結崢凸硬朗。


    昏暗的客舍裏,濕熱的唿吸纏繞著,有如春潮帶雨,兩個人的心跳越來越快,屋門忽然被人用力敲響——


    「般般!房裏燈燭怎的熄了?你可還好?」


    屋裏的兩人頓時僵住,視線相對。


    門外是祁王。


    他剛安排議定了京中的諸多事宜,忽然想起般般晚間沒怎麽吃東西,想來問她餓不餓,就見屋子裏一片漆黑,隱隱還聽到一些窸窣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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