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可愛。


    衛凜失笑,把她的小手從額上拿下來,反握進自己的掌心,勾唇道:「無妨,稍後我去佛前,多叩幾個頭,請佛祖寬宏,恕我孟浪。」


    明明還是清越幹淨的音色,可尾音裏含了笑,就莫名染上幾分風流意味。


    狐狸精!


    沈妙舟耳尖一陣陣發熱,心口啵啵亂跳,任由他牽著,朝佛殿的方向走去。


    大雄寶殿建得巍峨肅穆,簷角飛翹,殿宇深曠,金身佛像寶相莊嚴,俯視眾生,香案下蒲團齊整,幾乎跪滿了虔誠叩拜的信男信女。


    梵音裊裊,木魚聲聲,檀香繚繞。


    沈妙舟在殿中空置的蒲團上跪下來,心中隻求佛祖慈悲,保佑衛凜此去京城,平平安安,逢兇化吉。


    她點了香,高舉過額,誠心地拜了三拜。


    衛凜垂眸看她一眼,收迴視線,撩袍在她身側的蒲團並排跪下,望向眉目悲憫的金身佛像,沉默片刻,拈起高香默禱。


    「澄冰此生,所造殺業孽障實多,本已決意永墮阿鼻,不入輪迴,然幸得般般垂憐,雖萬死亦不敢負。


    千錯萬罪,罪皆在我,若有報應苦厄,盡加諸我身,勿傷她分毫。


    我佛慈悲,但求庇佑般般,平安順遂,喜樂長寧。」


    第62章 醋意


    日影輕移, 晌午的太陽明晃晃地照下來,恍惚間竟讓人有種已是早春時分的錯覺。


    拜過佛祖,吃了齋飯, 兩人從玉華寺中走出來,青鬆忙迎上前, 低聲向衛凜稟了句話。


    衛凜一怔,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沈妙舟。


    「嗯?」她仰起臉, 眨了眨眼。


    衛凜抬手,給她遮住刺眼的日光,牽著她登上馬車,不鹹不淡地道:「無事,不過是有熟人造訪。」


    這語氣怎麽聽著涼颼颼的, 不大像熟人, 倒像是仇人呢。


    「這熟人,」沈妙舟忍不住問,「是我認識的麽?」


    衛凜眉梢微微一挑, 不置可否。


    沈妙舟:「……」好像有些不妙的預感。


    不多時, 兩人迴到醫館, 馬車還未停穩,就聽見「熟人」急切的喚聲在車外響起——


    「般般!車裏是你麽?你可還好?」


    沈妙舟:「……」預感成真了。


    果然是她阿兄。


    沈釗原本是奉了祁王的令, 率一隊輕騎去給寧州以北各處隘口示警,沒成想收到柳七的傳書,得知沈妙舟孤身一人陷在興德,簡直要被嚇得魂飛魄散, 當即便趕來尋她,卻因瓦剌攻城被攔在了外頭, 直到今日上午,他才被放進城中。


    可人雖進了城,卻又因為四處打聽她的行蹤,險些被當成瓦剌細作,還是衛凜留下的一個親衛認出了他,這才將他領到醫館來等著。


    沈釗此刻當真是風塵僕僕,形容狼狽,可一想到般般平安無事,他就打心眼裏止不住地歡喜。


    眼見車門推開,沈妙舟從裏麵探身出來,沈釗眼前唰地一亮,咧嘴笑了起來,抬步便要迎上前去:「般般!你沒——」


    隻是話未說完,他餘光一掃,就瞥見了她和衛凜緊緊牽在一起的手,還有兩人腕間那一模一樣,正輕輕晃蕩的紅繩。


    沈釗的笑意瞬間凝固在臉上,腳下一頓,人也定在了原地,僵硬地看著兩人親昵地從馬車上邁步下來。


    「阿兄!」沈妙舟走近,笑著喚了一聲。


    沈釗迴過神來,桃花眼微微眯起,下巴一挑,磨著牙問:「這是怎的迴事?」


    沈妙舟下意識抬頭看一眼衛凜,杏眸眨了眨,「先前都是誤會啦,隻不過說起來麽,卻有些話長……」


    正掂量著該從何說起,衛凜接過了她的話茬,看向沈釗,淡淡道:「我原打算明日遣親衛送般般迴慶陽,沈少將軍來得倒是正巧,迴程路上,可以代我照顧好般般。」


    空氣似有一瞬的凝滯。


    沈釗警惕抬眸,二人對視一眼。


    衛凜眸光意味不明。


    沈釗臉色黑如鍋底。


    一口一個「般般」、「代他」,他不過才離開幾日,這兩人是怎麽迴事?!


    眼見氣氛越發不對,沈妙舟頭皮隱隱有些發麻,忙沖沈釗笑了笑,關心道:「阿兄,你路上累不累?先洗漱休息一下罷,一會便要用晚膳了,明日還要繼續趕路呢!」


    沈釗仍眯眼瞧著衛凜,沒有立即作聲。


    一時間周圍安靜得有幾分詭異。


    沈妙舟悄悄地,捏了捏衛凜的手指。


    柔軟的觸感忽然傳來,衛凜麵上仍一本正經,唇角卻微微一勾,安撫似的,用指腹摩了摩她的虎口,隨即調開視線,吩咐青鬆去前院尋間屋子,讓沈釗先去洗漱安置,稍後再商議明日返程的事項。


    總算應付過去這一節,沈妙舟跟著衛凜迴到醫館後堂,一路上有話想與他說,又遲遲沒有開口。


    她知道了衛凜的真實身份,爹爹和舅舅卻還什麽都不清楚,沈釗更是把他當仇人。


    等迴去以後,要不要和他們解釋?


    可她又有種直覺,衛凜似乎並不想讓他們知曉這件事,至少眼下不想。


    衛凜察覺到她有心事,低頭問:「怎的了?」


    沈妙舟便將心思直接說了,又看向他:「你是不是還不想讓他們知道?」


    衛凜目光微凝,遲疑片刻,慢慢開口,「我的身份畢竟與舊事有牽扯,眼下京城風波未定,王爺性情忠直,暫不必讓他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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