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罵聲未絕,突然天旋地轉,他的半條腿被食魂獸緊緊鉗住,飛往天空。


    他以為要殞命於「妖孽」手裏,卻在臨咬舌前,被甩進一個黑洞中,下方焦棠抓起徐戈雅也跳進洞裏。


    道人嘭地落在寬敞的臥室,兩腿發虛跪在柔軟的地毯上。


    他暗暗摸出一根釘魂針,還有一個木傀儡,關鍵時候,隻能引爆病榻上的人,按照邱先生所說的,將所有入侵者都焚燒於此,他就能進入清洗組織了。


    當初羅博斯邀請他參與建造這棟大廈時,他已勘探過風水,此處背水離山,還在八目城吊睛虎的爪子下,地運瘀滯不通。這些日子,羅博斯每況愈下,除了感染毒氣之後,也受到他如此多方的「照顧」。


    他將針迅疾刺入木傀儡,驟然間,手背血管爆裂開,一陣銳痛逼停他的動作,仔細看,手背上紮著一根針管,裏麵有濃稠的紫黑液體緩緩滲入。


    原本迴天乏術的羅博斯爬下來,抬起枯槁的臉。


    什麽時候中招的?道人猝然抬頭,焦棠攀附在天花板,笑著盯視他。


    道人才想起來,隻有在施法之地,他才無法發動替身,替他折命。


    這裏哪裏是臥室,而是中央花園樹叢後的世界!


    羅博斯慘笑道:「道長,想不到當初我瞞著你改造過吧。」


    道人被羅博斯的下屬拖了出去,直到離開,他還不明白,為什麽羅博斯會提前做出應對之策。明明羅博斯隻是一個npc,一切都按照邱先生所預言的一樣進行……


    焦棠猜測,道人被抓,邱老道一定第一時間就知道羅博斯還活著,也知道羅博斯的真實身份……


    果然,通訊器響起斑鶇急促的吶喊——「所有人聽命!立即突破大地公司的安保係統,抓捕羅博斯。任何違抗命令的隊伍將被解僱!」


    羅博斯喘著粗氣,他的每一次唿吸都在耗費剩餘不多的生命。


    他問焦棠:「你要將我送給清洗計劃嗎?」


    焦棠打算將他扶起來,他卻擺手道:「別浪費時間做這些事情了。」


    焦棠遂鬆開他,問:「你就是尤利婭?」 羅博斯想笑,一滴淚墜下,嘆息道:「這麽多次,終於有人找到我了。」 焦棠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邱老道和清洗計劃為什麽要抓捕你?」


    羅博斯:「如果你是問尤利婭,那是因為我與八目城的規則有關。如果你是問的是羅博斯,那也是因為我與規則有關。但是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們這些外來玩家真相。」 焦棠瞭然,羅博斯雖然已經覺醒,但作為npc,仍受製於係統。


    「所謂規則,是與工作相關對嗎?譬如,進入八目城的人,絕對不能失去工作,否則將會中毒死去。類似這種規則?」


    「八九不離十吧。」羅博斯喃喃道:「但我真的不明白,隻是一份工作而已,隻是一份工作,這種荒誕的規則,就能讓整座城市陷入癲狂。」


    焦棠:「對於你來說,隻是一份工作而已,隻是一份收入而已,隻是一個家庭而已,隻是一個人大半輩子的時間而已……對於八目城普通居民來說,還真不是隻是一份工作而已。」


    羅博斯愣了愣,長長嘆出一口氣,氣若遊絲:「想改變八目城的話,就來找真正的我。我仍然被綁架中,這是遊戲規則,這是宿命。」


    說完,他陷入昏迷。焦棠摸了摸他的脈搏,幾近於無。


    她毫不猶豫按亮通訊器,唿叫:「灰隊抓捕到羅博斯,請問如何移交?」 斑鶇在那邊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齒命令:「帶到蓄雨池這邊來。」


    齊鐸在另一邊提醒:「你一通報,黑隊那邊有動作了。你等我一分鍾。我清理一下大樓門口。」


    他站在門外,盯著大樓門口的一個人。上次他跟蹤黑隊三人時,便瞧出來其中有一個速度極快,即使隻是腿腳跑步,也能追上食魂獸飛行的速度。他的同伴稱他為「酒三太保」。


    此刻的酒三太保蹲在大樓的門口,垮下的大眼睛盯著上空,嘴裏嚼著檳榔。他的拳頭裹著白色繃帶,短褲光腳,整體像個打泰拳的選手。


    齊鐸心想,這樣的人為什麽如此自信能夠攔住樓裏三名玩家?


    正當要出手試探,身體溫度驟然降下,酒三太保已經一腳踹向他的腰腹。


    齊鐸躲閃開,從樹後麵轉出來,盯著他。


    酒三太保打了個噤聲,指了指天上,齊鐸才不吃他這一套,握緊重力劍,將快得不見影子的腿腳格擋開。


    重力劍破壞了酒三太保的平衡,他在地上顛了顛,站迴原位,笑道:「調酒可是我的強項。」


    說完,拳拳生風,在齊鐸的四周打開一道道氣,剛剛還不斷下降的體溫,這個時候又急速攀升,齊鐸的氣管因為過燙而幹燥灼熱,即將窒息。


    「隻有這樣?」齊鐸變幻武器,銀槍十八班套路,直接破開了酒三太保製造的氣團,槍頭直取對方的心髒。


    酒三太保:「都說調酒是我的強項,打拳也是。」


    他的身體瞬間移位,心肺部位換在腳下,擋下攻擊的是他的雙拳,雙拳之間有強大的咬合力,將銀槍牢牢鎖住。


    齊鐸一挑,槍身變化,長纓背後生出劍刃,他將兩把武器合併為一。酒三太保鎖住的不再是尖銳的武器,而是銀杆,那枚槍頭正插在他的大腿上,雖然不至於要命,但是也疼得要命。


    酒三太保的身體千錘百鍊,早已喪失痛感,如今這種久違的痛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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