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在一旁沉默不語,她轉身問齊鐸:「你這邊有什麽發現?」


    齊鐸也將日曆與電腦上日期不匹配一事全盤托出。「概括成一句話,那就是劉信民不能在日曆上打叉的日期,去幹某些事。」這是他的結論。


    肖長淵記起日曆一事,捶手叫道:「其實,我一直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當講不講。」


    焦棠橫瞪他一眼,約莫等於「別賣關子」。肖長淵難得受她一記白眼,竟有點喜出望外,生出我的隊友終於不是ai的想法。


    他把心一橫,說:「我翻日曆時,想起以前翻一個女人手機的經驗。那個女人有記錄自己經期的app,凡遇到特殊日期都會打上圈圈。劉家日曆上打叉的日期每月都比較固定,前後大概九天,雖說比特殊時期長,但也有那種特殊體質的女人吧,比如做了什麽婦科手術……」


    齊鐸皺眉:「如果是女性特殊時期,為什麽劉信民要在自己的本子上做記號?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肖長淵一時語滯,看向焦棠,焦棠也一臉茫然,猜不出二者有何聯繫。


    齊肖二人又盯著焦棠,齊聲問:「你這邊呢?」


    焦棠將兜裏兩串鑰匙攤在手心,然後一言不發,走進劉家主臥內,從梳妝檯上的布袋裏又摸出兩串鑰匙。


    焦棠分析:「這兩串是從劉信雪櫃子裏翻出來的。這兩串是劉田根和周藍月臥室裏的。」


    齊肖二人炯炯盯焦棠掌心,其中劉田根和周藍月那兩串上麵各有四把鑰匙,劉信雪的兩串上麵,深藍色鑰匙扣下有兩把鑰匙,深紅色鑰匙扣下有三把鑰匙。


    焦棠拿著鑰匙開始在劉家四處轉。


    她最先走出大門,將手裏鑰匙分別插入門鎖。


    結果,劉田根、周藍月和紅鑰匙扣的三串中都有打開大門的鑰匙。但藍鑰匙扣下兩把鑰匙都沒辦法打開大門。


    接著,她走到主臥前,又將鑰匙分別插入門鎖。結果與大門一樣,也是劉田根、周藍月、紅鑰匙扣裏,有主臥的鑰匙,但藍鑰匙扣沒有。


    在證實室內唯二兩個完好的門鎖後,焦棠將目光放到劉信民與劉雪臥室門上。


    她走過去,分別將鑰匙插入門鎖。


    這次,劉田根、周藍月、藍鑰匙扣下的鑰匙都能自如地插進去,隻是鎖壞了,大概左轉20°,便都卡住了。而紅鑰匙扣剩下的一把鑰匙隻能插入劉信雪臥室的門鎖。


    三人看得明明白白,這四串鑰匙中,劉田根、周藍月的鑰匙能開四個門。


    紅鑰匙扣的鑰匙能開三個門,分別是大門、主臥門與劉信雪門,藍鑰匙扣的兩把鑰匙分別能開劉信民門與劉信雪門。


    焦棠分析:「主臥裏的兩串鑰匙能開所有房門,大概率是劉田根和周藍月的,這也符合劉田根掌握大權的家長心理。另外兩串,其中一串肯定屬於劉信雪的,另外一串屬於拔掉釘魂針的人。按理說,遺失的紅鑰匙扣應該屬於拔釘人,藍鑰匙扣屬於劉信雪,但結果很奇怪……」


    二人同感矛盾之處,不禁點頭沉思。


    片刻後,齊鐸緩緩道:「藍鑰匙扣不能開大門,卻能開劉信民的臥室門。紅鑰匙扣能開大門與劉信雪門。這裏有三個非常重要的線索,第一,劉信雪不可能沒有劉家的鑰匙,所以紅鑰匙扣那串才是她的。第二,藍鑰匙扣那串可能是劉信雪的備用鑰匙,也可能是劉信民的備用鑰匙,但怎麽說他們兄妹能互相打開對方的臥室門,雖合理卻不合情。第三,拔釘之人能拿到劉信雪的櫃門鑰匙,說明這個人就在劉信雪身邊,符合之前熟人作案的猜測。」


    焦棠有更深思慮,她提醒:「別忘了,周南恪說他們來時,劉信雪已經死在床上,可劉家其他人還一副慶祝開飯的樣子。一種可能是,劉家某人泯滅人性,殺了劉信雪,事後還辦慶功宴。一種可能是,兇手偷走了劉信雪的鑰匙,殺人後趁機鎖門,事後再放迴櫃子裏。最後一種可能是,兇手可以自如出入劉家,不被懷疑。」


    齊鐸出言否定第一種可能。


    「我認為這場遊戲裏隻有周南恪與祁千刀兩個外來的人類玩家,姑且相信他們沒有參與劉信雪的案子。其餘作祟者都是玩家魂體,除非上了玩家身才能自由行動,否則必須遵從npc的行為規則。也就是說,遺失鑰匙扣與工牌沉池事件,這種與案件相關的線索,要麽是附身玩家的燕子所為,要麽是兇手npc所為。但假燕子沒有動機也沒有時間去偽造證據,所以隻有兇手會那麽幹。兇手殺人後去了汙水池,不僅丟棄鑰匙扣與工牌,還打算拔出釘魂針。」


    焦棠順著他話說:「劉家某人如果是兇手,還有心思事後吃慶功宴,自然不會去汙水池丟自己的工牌,讓自己『遺臭萬年』。而且劉家剩餘三人中沒有人會在釘魂針上留下半截紅指甲。所以他們不是兇手。」


    齊鐸微笑頷首。焦棠舒展身子,心中鬱悶也減去一分,至少排除了一種可能性。


    肖長淵揉揉腦門,似乎從一堆亂麻中抓住一個頭,口幹舌燥說:「不對不對。如果是一把備用鑰匙,劉信雪犯得著給它買新鑰匙扣?而且你們看,紅鑰匙扣能開劉信雪門,藍鑰匙扣也能開劉信雪門,一個壞掉的門,有必要準備兩把鑰匙嗎?同樣的,如果說藍鑰匙扣是劉信民的,那他的大門鑰匙呢?如果是備用,劉信民也沒必要拿著兩把沒用的鑰匙。」


    焦棠感覺自己就像一艘駛在霧海中的船,如今肖長淵一番話如一陣風,將霧吹開了些,她終於窺到前路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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