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蛟心中一悸,目光瞥她?,嘴上?道:「我?從前?與匈奴的左賢王交過手?,是個空有蠻力?的武夫,根本不足為慮。」


    匈奴的老可汗已經無力?掌控整塊領土,所以近些年來他的兒?子侄子們為王位最後的歸屬爭得?不可開交,部落和部落間各自為政,不像從前?那樣聯繫得?那麽密切。


    他又不是傻的,冤有頭債有主,馬是左賢王搶的,他找左賢王一人就?好了,沒?必要將其?他部落也牽扯進來。


    蕭旻珠心想,你早晚得?被這?股自大給?害死。


    多數人都懂唇亡齒寒的道理?,難說其?他人不會因為擔心魏蛟擒下左賢王後會長驅直入匈奴境地而一時共同聯合起來。


    蕭旻珠安靜了一會兒?,頂著壓力?言辭懇切道:「君侯這?一去少說也得?一個月,很快大雪將封路,左賢王盡管搶去了馬匹也沒?什麽用,反而是幫君侯養馬,還省下了草料,等來年開春,主公再去索要馬匹豈不是更好。」


    而後蕭旻珠又頓了頓,像是不好意思道:「年關將近,這?是妾身在幽州過得?第一個新年,君侯若不在,府上?不就?隻剩下妾身一人,乏味得?緊。」


    邊說著,蕭旻珠走上?前?輕手?將魏蛟打包得?亂七八糟的包袱重新塞迴了櫃子裏,魏蛟指端默不作聲地鬆開,蕭旻珠察覺有戲,又牽著魏蛟的袖子將對方引到外間的坐榻上?,為其?倒了一杯熱茶。


    見魏蛟雖然不語,但臉色不如先前?緊繃,蕭旻珠才繼續吹捧道:「況且君侯武神再世,英勇無敵,是頂天立地的男子,就?算過了這?個年再去匈奴將馬匹奪迴來必不在話下。


    蕭旻珠絞盡腦汁說了一大堆溢美之詞。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聽的話。


    魏蛟當然也是。


    本來以為蕭旻珠會像其?他人一樣一上?來就?評判他的不是,但她?卻說擔心他的安危,還讓他留下來陪她?過年……


    魏蛟的心和他打包收拾的行李一樣亂糟糟,過去二十年,哪裏有人像今日一樣說捨不得?他離家?。


    雖然蕭旻珠沒?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但魏蛟覺得?意思也差不多。


    手?上?的熱茶已經變得?溫熱,魏蛟有些煩躁地覺得?家?裏的女人太依賴丈夫也不是一件好事,但蕭旻珠的話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他現在就?算把馬匹奪了迴來,也隻是將馬重新帶迴牧雲馬場,耗費人力?物力?將馬養到成年,若是任匈奴將馬養到開春再去奪迴,他就?能立馬得?到一批成年的北地汗血寶馬。


    這?段時間過去,魏蛟一開始聽到馬被搶走燒起來的怒火已經平息下來,剩下的就?是被打臉的不甘,魏蛟睚眥必報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誰要是得?罪了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討迴來。


    但現在,那點兒?不甘心已經在蕭旻珠的寬慰和吹捧聲中漸漸隱去。


    *


    距離庭前?受罰已經過去了兩三日,其?實賀時章當時並沒?受多大傷,更多是心理?素質不行被嚇到了才暈了過去,擦了兩天藥便好得?差不多了,唯有坐下來時皮肉還是隱隱作痛。


    賀時章這?幾日在家?中養傷,不少同僚都來看望他。


    聽說燕侯主意不變決定明?日率軍北上?,賀時章心中感到一片惘然,為自己?,也是為幽州的將來。


    今日來的是先前?在魏蛟麵前?替賀時章說情的山羊鬍,名叫呂栗。


    他摸了把自己?的鬍鬚道:「君侯就?是這?樣衝動易怒的性子,不喜歡他人忤逆自己?,你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切記下次不要這?樣魯莽行事了。」


    賀時章垂眸:「時章記住了。」


    呂栗沒?錯過對方麵上?悵然的神情,眼神一轉,將手?往後一背,故意嘆口氣道:「我?也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很理?解年輕人懷揣著激情想幹出一番大事業,然而第一次就?受到打擊挫折的落寞。」


    隻要多遭受幾次就?知道他們的君侯確實是無可救藥了。


    呂栗到底將這?句話憋迴了心頭,換了句說辭道:「我?知你看似溫和,實則性子剛強,不願為強權讓道,君侯更是暴躁易怒,難說今後不會再遇到先前?的狀況,時章,你就?沒?想過另擇明?主嗎?」


    魏蛟剛愎自用,向來對幕僚提出的建議充耳不聞,我?行我?素,如今還好,他能聽得?進旬翊的話,但旬翊年事已高,近年身子骨也不大行了,恐怕輔佐不了魏蛟幾年。


    等旬翊一死,魏蛟就?是沒?了方向指引的兇獸,兇獸沒?了眼睛,就?算再厲害,氣力?也終有竭盡的一天,到了那日,在其?他人看來就?是該群起捕殺的饕餮盛宴。


    呂栗自認看清了魏蛟的下場,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聽到呂栗的話,賀時章將眉頭一皺,「呂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亂世當中,各地豪強並起,若能擇一明?主輔佐,乃人生?一大幸事。」呂栗近身,將聲音壓低循循善誘般道:「時章你博學多識,擁有經天緯地之才,如今隻是蛟龍擱淺,若能遇見一個知人善用的主公,便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一飛沖天,這?樣的機會,你就?不心動嗎?」


    賀時章唿吸凝滯,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收緊,盡力?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緒。


    呂栗察出他如今心緒起伏不定,遂繼續道:「我?知道你感念旬翊的提攜之恩,但不至於為了這?一小小的恩德就?犧牲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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