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夜裏,她原本是想守一會兒就迴去睡覺的,但後麵實在太困,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著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窗戶邊傳來,「醒了?」


    魏蛟套著一襲黑色薄氅,大病初癒的臉上還有些蒼白,但無損精雕玉琢的俊美。


    烏黑的長髮一頃而下,不顯張揚淩亂,反而多了一分清雅的自矜,先前在西山的客棧時,蕭旻珠就發現了魏蛟散發時其實很好看。


    此時他抱臂靠在窗邊,也不知道在哪兒站了多久。


    聽見魏蛟的聲音,蕭旻珠訝然地瞪大眼眸,「君侯你怎麽起來了,大夫說你得多休息?」


    張甫春之前說可能要半月靜養,這才不過兩日,原本病歪歪的魏蛟就能下地了。


    蕭旻珠的心情不能用震驚來形容。


    魏蛟沒理,恍若無覺地地走近前,麵對著蕭旻珠道:「之前不是直喚我本名嗎,怎麽這會不叫了?」


    「還想等我死了改嫁給會吟詩作畫的風雅文人,嗯?」魏蛟一步一步地逼問,道出前兩日蕭旻珠在西山時說出的那翻話。


    魏蛟神色幽幽,往日晶瑩剔透的一雙異瞳此時更是如古井一般透著一絲危險的靜謐。


    蕭旻珠低下頭,貝齒輕咬唇瓣,宛如受驚的兔子。


    腦海裏麵飛速運轉思考,魏蛟這是要事後清算?


    這可不行。


    袖子裏,蕭旻珠悄悄掐了一把手背肉,一雙瑩瑩美目頓時閃起了淚光。


    她三十度仰起頭,盈盈地望著魏蛟,泫然欲泣道:「當時的情況,我若不那麽說君侯又怎麽能保持清醒,君侯生的高大魁梧,如果暈倒了過去,我一個婦人如何能扛得動。」


    這個角度既能讓魏蛟看見她眼底的情緒,又能更大程度地放大她的美貌。


    蕭旻珠繼續道:「從古至今,女人家奉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給了君侯,必定一心一意地侍奉,不曾想,如今君侯反倒誤會於我。」


    說著豆大的眼珠撲簌滾落,纖長眼睫輕顫,宛若振翅的蝴蝶。


    蕭旻珠原本是想裝哭的,但一想到自己連日來深受魏蛟搓弄,做這做那,還不能反抗,兩輩子哪裏受過這種憋屈,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也同時傾斜而出,三分的淚意也變成了七分。


    魏蛟明顯猝不及防地神色一慌,她還有理了。


    蕭旻珠用哭腔道:「如果我有二心,早在山上君侯被圍的時候,我就下山逃走了,何必隱忍到快要脫困時才說。」


    「既然君侯不願相信我……」蕭旻珠倔強地把眼淚一抹,眼眶通紅道:「我就隻能以死明誌了。」


    說罷她便要朝床柱撞去。


    糟糕,好像戲演的太過了,要是魏蛟等會兒不攔著她怎麽辦?


    蕭旻珠悄悄地放輕了衝擊力度。


    魏蛟見狀連忙起身一擋,蕭旻珠陡然撞進魏蛟懷中。


    魏蛟被撞得喉間發出一聲悶哼,不過好在蕭旻珠沒有撲在他的傷口上,不然就要重新包紮了。


    蕭旻珠揉了揉腦袋,雖然沒有磕在堅硬的木柱,但魏蛟肌肉緊實,撞這麽一下也是有點暈暈的。


    瞧見蕭旻珠臉上浮現的囧樣,魏蛟勾起了熟悉的冷笑,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道:「活該,我說不相信你了嗎。」


    眼中卻閃動中他都未曾注意的神采。


    蕭旻珠心道,原來魏蛟吃這一招。


    魏蛟沒忍住用手指輕輕戳了戳蕭旻珠,「還疼嗎?」


    蕭旻珠含羞帶怒地拍開他的手,「疼。」


    撞到肌肉上有多疼,但魏蛟既然這麽問了,蕭旻珠也當然要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方才蕭旻珠說出的那句「一心一意地侍奉」,聽了魏蛟莫名地覺得耳熱。


    見蕭旻珠仍在無聲淌淚,一雙眼眸紅腫得像是晨間盈滿露珠的海棠,魏蛟抬起手指給她擦淚,動作悄然地放輕了許多。


    怎麽蕭旻珠哭起來也這麽好看。


    魏蛟在心裏悄悄唾棄了一把自己。


    蕭旻珠微微偏開頭,用自己的帕子擦淚。


    魏蛟無措地收迴手,他對女人的淚水半籌莫展,準確來說是對蕭旻珠,其他女人在魏蛟麵前根本沒有哭的機會,「這件事是我的錯。」


    蕭旻珠仍保持著剛剛的動作,實際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魏蛟似乎對她的眼淚沒有辦法,嘆了口氣,「你隻要別哭,孤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蕭旻珠,默默收迴眼淚,抿了抿唇道:「君侯說的是真的?」


    魏蛟鬆了口氣,嗯了聲。


    蕭旻珠如玉的下巴微抬:「從今以後,君侯不許再指使我幹這幹那。」


    魏蛟怔然一瞬,像是沒料到蕭旻珠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這也側麵他這段時間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堪其擾的煩惱,這也夠了。


    他狹長的眸子愜意地微眯,勾唇道:「沒問題。」


    清風從被打開了的窗戶侵入,玄黑的羽氅和淡藍織錦短暫交纏。


    魏蛟允諾出的話還是有幾分可靠性,這幾日再沒來騷擾她。


    每日蕭旻珠都休閑自在地躺在自己的屋裏,像個躺在大米上餓了就能吃一口的米蟲。


    雲娘聽從魏蛟吩咐送來了庫房鑰匙和帳本一應事務。


    據說這是原來東平太守許攸的私產,但他死了,自然東西也就落到了魏蛟手上,衡陽使君府的庫房鑰匙還要等迴去了才能交給蕭旻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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