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鮮血順著殷爍的側臉流下,落到地上和那攤墨混在一起,黑黑紅紅極其震撼。


    殷爍眯著一隻被血沾濕冷冷地看著殷炎,這位一向成熟冷靜的堂弟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神情。


    即使重傷在身,殷爍心裏也無比得意。他知道的很清楚,殷炎的太子包袱太重了。這個年紀的貴家公子哥兒,哪有幾個好東西?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裝的,都是因為他太在意他父皇對他的看法,所以壓抑本性!


    所以他也理解殷炎此刻的心情,他一定怕極了吧!等自己頂著受傷的腦袋去皇上麵前告狀,殷炎敬重的父皇、一向疼愛他的父皇對他投來失望的目光,哈哈,他一定會崩潰的!


    殷爍越想越激動,還嫌不夠,看向那個一言不發的小娃兒,道:“小家夥,我知道你不撒謊,你親眼看見了是他拿硯台砸我的,把我的頭砸出了這麽大個坑,待會兒若是有大人問你,你可得照實迴答。”


    殷炎心中一緊,原本他在盤算如何和父皇解釋,但若是洱洱真的開口作證,他一定無從解釋了。


    畢竟,這麽大的孩子撒謊,和他撒謊之間,眾人肯定是相信後者。


    “洱洱……”他擰著眉,急切的看著洱洱道,“洱洱,你千萬別去我父皇麵前說……你是景瀾的兒子,你對大黎的安定有責任,若是我被父皇討厭了,我當不了太子了,大黎一定會有一番劫難……他!”


    殷炎猛地看向殷爍,“他的目的就得逞了,四皇叔就有機會謀反……”


    殷爍捂著腦袋哈哈大笑,模樣很是癲狂:“殷炎,你是不是被我嚇傻了?你跟個巴掌大點兒的小孩子說什麽朝政?他能聽得懂嗎?”


    頃刻間,深深的絕望漫上殷炎的心,難不成這次父皇真的要對他失望了嗎?這麽久以來他如履薄冰地維持著自己太子的形象,難道就要這麽沒了?


    洱洱在他們二人之間站著,左看看,右看看,沉默不語。


    忽然,洱洱開口道:“我不撒謊,若是有大人問起來,我一定說是炎炎哥哥你打了這個哥哥。”


    聽見這話,殷爍更是眉飛色舞,而殷炎卻更加絕望,伸手抓住洱洱的胳膊想要威逼利誘他別說出去,洱洱卻又接著自己的話往下說:


    “但是,”洱洱又看向殷爍,道,“我也會告訴大人,這位哥哥在這裏摸姐姐的手手,你還說炎炎不開竅,說炎炎龍陽好,還說炎炎喜歡小童,還要親手教炎炎……”


    說到這兒,洱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天真無邪地道:“我聽不懂哥哥說的話,但我覺得哥哥不像好人,說的一定也都是壞話,所以炎炎才打你的。”


    “你……”這下換殷爍絕望了,他本就抓著這小娃不懂他說的話的意思,才敢威脅殷炎的,沒想到他居然把他說的關鍵詞都給記住了!這下若是再捅到台麵上,就成了他戲弄殷炎,殷炎氣不過反擊他了……


    殷炎也是這麽想的,頓時轉憂傷為喜,沒想到一場危機就被洱洱這麽悄無聲息地化解,他高興地抱起洱洱,道:“洱洱,你實在是厲害!迴去後好好和你父親學學,日後我要封你做大將軍!……不,將軍都浪費了你的智謀,我要封你做宰相!我朝第一位宰相!”


    殷爍咬咬牙,拿起手邊方才砸過自己的硯台想砸向殷炎,但最終因為不敢而止住了,把硯台砸向殿中的柱子上,“砰”的一聲,被砸了兩次的硯台碎成了兩半。


    聽見聲響,殷炎轉過頭冷冷看向殷爍,他的腦袋上依然還在流血,可他似乎沒有察覺一樣,隻是坐在地上生悶氣。


    靜了會兒,殷炎眸中冷意漸消,放下懷中的洱洱,走到殷爍身邊,朝他伸出手,語氣中帶了一絲擔憂:“很疼吧?快起來,堂兄弟之間吵鬧打架很正常,但到底是兄弟,到底都姓殷。”


    殷爍愣了愣,眸中有片刻的動容,手指微動,十分想向殷炎伸出手,可終是沒有,咬咬牙,撇開臉哼笑一聲。


    他的父王說,皇室裏頭,親兄弟都沒真感情,更何況堂兄弟。


    殷炎見狀,輕歎一聲道:“你不說我傷你,我也不說你辱我,此事就過去吧。你在我這兒也不是第一次惹事了,哪次不是我給你兜著的?”


    殷爍還是不為所動,任由鮮血流下。


    殷炎也不與他繼續浪費時間了,收迴手,轉身離開。


    殷爍聽見腳步聲漸漸遠離,心也漸漸沉下,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果然,也就嘴上說的好聽,什麽兄弟,也不過如此吧,明明隻要他再勸勸,他就起身去包紮了,沒想到隻勸這麽兩句就離開,搞得他真有些下不來台……


    這個騙子……他用餘光偷偷瞥殷炎,卻見他又走迴來了,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殷爍連忙又將目光收迴……不能看他,不能表現出自己在意,那樣未免太丟人了!


    可是下一瞬,他的腦袋就被殷炎的手強行扳到麵向殷炎的方向,接著耳邊傳來殷炎關切的話:“別動,我可不想弄出人命,我先替你包紮,再派人去叫太醫。”


    殷炎的動作十分利索,卻也不乏溫柔,用帕子替他把臉上的血擦了擦,此時他一手拿著紗布,一手拿著藥膏,騰不出手打開藥膏的蓋子,便迴頭喊身後安安靜靜站著看他們的洱洱:“洱洱,過來替我把藥瓶子的蓋子打開。”


    洱洱連忙跑過去,接過瓶子,用力用到五官都皺在一起,總算是把瓶子打開了,再舉到頭頂,遞給殷炎。


    殷炎把藥粉撒在殷爍傷口附近,殷爍疼的痛唿一聲,洱洱湊過去“唿唿”替他吹了兩口,安慰道:“不疼了,吹吹就不疼了。”


    殷炎忍不住笑了笑,對洱洱道:“你這麽懂事,和小大人似的。”


    誇洱洱的話,洱洱最能聽得懂,抬起頭也迴了殷炎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娘說我是男子漢。”


    藥在傷口附近起了作用,漸漸的不那麽疼了,有些涼颼颼的感覺。殷爍摸了摸被包紮好的地方,餘光忍不住偷瞄麵前的一大一小,他突然覺得,將來這對君臣治天下,一定能給大黎帶來更長久的安定。


    包紮完,殷炎又派人去叫太醫。此時洱洱已經坐不住了,邁開腿小跑著跟上殷炎,追著他道:“炎炎哥哥,我爹呢?我要去見我爹。”


    “你爹……你爹還在和我父皇說話呢,沒說要前你不要去打擾他們。”


    洱洱歪著腦袋,擰眉道:“炎炎哥哥,你可不能撒謊。”


    殷炎伸手揉揉洱洱的頭頂,笑道:“放心吧,哥哥不會騙你。”


    正巧此時,禦膳房送午膳來了,隨後太醫也到了,殷爍去找太醫看病,殷炎便帶著洱洱一起先用午膳。


    水足飯飽之後,洱洱摸摸鼓鼓的肚皮,有些犯困,一開始還嚷嚷要去找他爹,不過沒多會兒,便昏昏欲睡了。


    殷炎抱起他,將他放到羅漢床上,替他蓋好被子。


    他這麽做的初衷,便是為了教訓教訓景瀾,誰叫他當初騙他,害得他傻乎乎地做了那麽多年的蠢事,這次一定要景瀾長個記性,要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否則將來他登基,他還怎麽禦下?怎麽叫景瀾這些手握兵權的人聽話?


    估計此時景瀾所中迷藥已經差不多過了,人已經清醒,此時他沒辦法從小黑屋出來,也尋不到自己的兒子,應當內心很焦灼,很難熬吧,哼,也讓他體會體會自己當初的感受!


    ……


    天色漸晚,安歌想著估計此時景瀾和洱洱應該已經迴家了,便也起身想走,皇後挽留不得的,後宮眾妃子便一同送她出宮。


    這幾年裏後宮沒有再添新人,但是添了不少孩子,寧妃和莊嬪的孩子和洱洱差不多歲數,其他妃嬪的孩子都要小一些。


    方才聊天的時候,皇後說,她們這些年一心忙活自己的事業,後宮文創越做越大,沒空在這後宮裏爭風吃醋,沒空圍著皇上轉,可不知為何,皇上卻比以往更珍惜她們了。


    所以啊,有些男人就是那啥,圍著他轉的時候他不珍惜,你不理他的時候他反倒來纏著你。


    當然,這些話不是皇後說的,是安歌從她的語氣中聽出的言外之意。


    離宮迴府,下了馬車,一直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寧九便迎了上來,見就安歌一個人迴來,寧九問道:“夫人,將軍和小公子還留在宮裏麽?”


    安歌一愣:“他們還沒迴來?我以為早就迴來了。”


    寧九搖搖頭,擔憂道:“還未迴來……不然再等等吧,興許是皇上留他們用晚膳呢?”


    安歌垂眸細思,如果是那樣的話,景瀾應該派人迴來說一聲,他從不會叫自己擔心的。


    難不成是殷沐……似乎又不太可能,好端端的,他們景家老老實實的,皇帝沒必要也沒理由對付他們。


    安歌心中沒底,對寧九說了聲“我再進宮看看”,便又坐上了馬車,往宮裏去。


    到了宮裏,安歌直奔禦書房,此時禦書房已經恢複了原樣,侍衛宮女各個到位,已不是白日裏殷炎在這兒時那般空蕩。


    外頭小太監進來給殷沐傳話說安歌求見,殷沐心中一喜,放下手中的筆,立即道:“快,叫他進來。”


    一旁的尹諾心裏一緊,他自然知道安歌此時是來做什麽的。


    太子做的那些事,他可是幫了大忙……完了完了,這下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腦袋還保不保的住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深宮報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亂步非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亂步非魚並收藏深宮報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