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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瀾叫張嬸上了茶,坐到主位上,也打量了一眼崔二,接著便放心了。


    這人不管是普普通通的樣貌,還是畏手畏腳的舉止,還是那雙令人生厭的遊蕩的眼神,都透露著一個事實:安歌絕對瞧不上他。


    安歌並不膚淺,不會隻看男人身份地位如何,樣貌如何,但最起碼為人性格如何是會考量的。所以當初他會把才華出眾的許其堔當作對手,會把豁出性命為安歌的袁起祿當作對手,會把他看不穿的蘇易安當作對手,還有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殷沐也是他的對手。


    這個崔二,嘖嘖嘖。


    七夕冒雨等了一夜這樣的舉動,咋一看挺令人感動的,但仔細一想,這就是另一種綁架,別人不願還強行去做,感動自己委屈別人。


    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估計還會因為愧疚同意他,但安歌怎麽理智,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如今安歌更成熟了。


    端起茶,開口道:“坐。”


    崔二拱手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道:“多謝將軍。”這才去坐下。


    景瀾又問:“尋我夫人做什麽?”


    崔二繃直身子,緊張地迴道:“我是來接張姨娘迴家的。昨日景夫人去崔府接張姨娘過來見姑母,但張姨娘到底不好在府上叨擾太久……”


    他越往後說越沒底氣,也不敢直視景瀾,低著頭把這番話說完了。


    景瀾淡淡迴了句:“哦,不過你來晚了,張姨娘已經往京城去了。”


    “什麽?”崔二大驚,“她腹中還有我崔家的孩子,怎麽能就這麽一走了之?”


    景瀾隨口道:“昨晚她一劑湯藥把孩子送走了,為的就是和你們崔家了無牽絆,大黎律法裏不是有丈夫死了女子可以隨意選擇去留的麽?她如今選擇不做你們崔家的人,所以你不用再來尋她了,你迴去吧。”


    孩子也沒了?!


    崔二心中還有很多疑惑,還有很多不服氣,可當著景瀾的麵一個字都不敢說。


    景瀾再端起茶喝了一口,沒有再多說什麽,跟著寧九走到崔二麵前,伸手道:“崔公子請吧。”


    崔二見景瀾不欲再理他,他也不敢說什麽,站起來灰溜溜地走了。


    本以為能圓了這些年的執念,見一眼多年前愛過的人,可也沒見著,心裏憋著口氣迴了崔府。


    一到家中,崔老夫人和崔二媳婦都迎了上來,崔老夫人見他黑著臉,心裏一沉,道:“難道那張湘兒沒跟著你迴來?”


    崔二擺擺手,歎息著道:“別提了,娘,你不用想了,她不會迴來了,她已經動身去京城了。”


    “狗養的東西!真賤!”崔老夫人氣得跺腳大罵了兩句,“我崔家對她那麽好,她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人,還跑過去給人當婢女!沒見過這麽賤的!”


    崔二沒敢在景瀾麵前開口要人,但在自己家人麵前卻還想撐臉麵,沉著臉道:“可不是嗎?也不知是不是她覺得將軍門檻高,想去勾搭景將軍才去做下人的!”


    崔老夫人鄙夷道:“她一個嫁過人的,還懷著孩子,將軍眼瞎能看得上她?再說京城是什麽地方?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她要是真本著想當鳳凰的心思去的,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對了……”


    崔老夫人方才罵的太入神,都忘了正經事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崔家的血脈啊!你大哥本就沒有兒子,她這還帶著孩子走了……不行,我一定要去把孩子要迴來!我去和安幼平說!我去和他鬧!”


    崔二不敢告訴崔老夫人景瀾說的話,也不敢提湘兒一劑湯藥送走了那孩子,更不敢冒險讓崔家和景瀾起衝突。


    他爹老了之後,崔家一日不如一日,大哥又混賬,他勉強撐著崔家的富貴,全靠小心翼翼,從不主動惹事。


    他拉住要往外跑的崔老夫人,道:“娘,你別去了,你知道將軍是多大的官嗎?你知道他手下多少個兵嗎?他殺人就和捏小雞似的,你還想和他鬥,別剛到安府門口,你就沒命了!”


    崔老夫人不信:“如今大黎律法治國,他還敢隨意殺人不成?!”


    “他有什麽不敢?皇帝都怕他,他捏起個平頭百姓算什麽?你們都不知道,”


    崔二說著,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長歎一聲,接著道,“你們都不知道,我今日去安府,瞧見那景將軍,生的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兇相畢露,在我麵前徒手撕開了一頭水缸大的驢,接著就那麽生吃了起來!”


    崔二的媳婦向來對她這位中過舉人的相公言聽計從,從不懷疑,因此聽罷這些話,立即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天呐,這豈不是野人嗎?”


    崔二點頭道:“可不是麽?所以娘,你別去了,太危險了。”


    崔老夫人氣了會兒,也噗通一聲坐到椅子上,蹙著眉道:“難道就這麽算了?孩子不要了?”


    崔二歎息道:“又不一定是兒子,如果還是個閨女,你又得多花點錢,再說我大哥那副尊容,你也不能指望他生出什麽漂亮姑娘。”


    崔老夫人心裏略有些不快,再怎麽也是自己的兒子,被說長得醜如何高興地起來?也就這麽說的是她的另一個兒子,若是換做別人,她肯定要上去撕他的臉。


    沉吟片刻,心裏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問道:“那若是個男孩兒呢?”


    “若是個男孩……”崔二心下一轉,“如今張姨娘是去將軍府的,她也算是將軍府的人,再加上她樣貌也不醜,若是能被景將軍給看上,那咱們崔家的血脈日後可就是侯爵了!”


    崔老夫人撇撇嘴:“我方才不是還說將軍看不上她的嗎?”


    崔二媳婦也跟著搭話道:“對對對,而且她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嫁過人不算還帶個孩子!”


    崔二接著哄她:“這你們倆就不懂了,那些達官貴人對正室夫人可能要求的多一些,對妾侍從不在意是不是黃花大閨女,他們養的美妾嬌奴,自己享用夠了,時常拿出去送給旁人的,前幾天娘你去聽戲不還正好聽了?那呂不韋把自己懷有身孕的小妾趙姬送給秦異人,人家趙姬後來什麽際遇?趙姬的孩子後來什麽際遇?”


    崔老夫人聽到這兒,雙眸一亮:“你的意思是,張湘兒也有機會會被獻給王侯,甚至獻給皇上,她生的孩子,也就是我們崔家的血脈,有機會封侯拜相,甚至成為皇室中人?”


    這等好事,簡直想都不敢想!若是真的成了,日後等孩子大了,有了一番際遇,他們崔家再上門去認親!這樣他們一家也都飛黃騰達了!


    崔二點點頭道:“是,就是娘說的這樣,所以她跟著景將軍入京,怎麽算都對我崔家沒損失。”


    崔老夫人和崔二媳婦激動地久久沒有言語,崔二暗中擦了擦額間的汗……


    好在說服了她們對張湘兒這事作罷,他不用再被強迫去和景瀾那樣可怕的男人交涉。


    他還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挺有本事的,先說國事,像許其堔那樣二十多歲一路披荊斬棘直奔三甲的畢竟是少數,大黎多得是讀了幾十年書連個秀才都中不了的,他能中舉人已經是萬裏挑一。


    再說家事,他雖然中了舉人這麽久也沒得個一官半職,但是好歹如今是家裏唯一一個能當家做主的人。這家裏要是沒有他,光靠他那個大哥,早就敗了。而且他這說兩句話就大事化小,能叫娘和媳婦兒服服帖帖的,也是難得的本事。


    他如今沒封到官,主要還是上麵不認識人,而當初想和安幼平結親,最後事情也沒成,否則他要就當官了。


    如今隻等著安幼平年紀大了退下來,再上來個好說話的官,他使些銀子,保證就有官當了。到時候憑他這張嘴,他就不信自己不能節節高升。


    指不定還能到京城去做大官,時常看見自己少年時代沒有得到的女人。


    崔二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未來光明無比。


    ……


    安歌本來還以為崔家不會那麽善罷甘休,以為崔二還得尋機會過來要人,沒想到等了幾天也沒見著人。


    她不知道崔二是被景瀾給嚇破膽了所以不敢鬧事,總是放心不下,還問景瀾要不要帶點東西上門去給崔家賠禮道歉,畢竟其實她當初用來說服崔老夫人的理由也不是那麽的嚴謹………


    她把湘兒帶迴來後,仔細的問了她爹,才知道那條律法說丈夫死了女人可以改嫁,是特指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妾室及妾室地位以下的女人,在律法中都算夫家的東西,不算是個女人。


    至於孩子,那就跟不可能由妾室撫養了。


    她這次能把湘兒帶出來,因為崔家人不懂,但崔二是讀過書的,若是他反應過來,帶著人上官府打官司,她爹在處理正事上又公正的很,定會按照大黎律法決斷的。


    景瀾聽後略略無語,不曉得自己在京城裏囂張跋扈的媳婦怎麽迴了家就這麽慫……就崔二那樣,多說兩句話都嚇得發抖的男人,要是有膽量上官府和他對峙,他還敬他是條漢子。


    幾日後欣兒迴來了,湘兒卻沒迴來,說是湘兒的母親病了,湘兒想在家中盡一盡孝道,然後迴來和安歌一起去京城。


    半個月後,崔家還是沒任何動靜,湘兒也從鄉下迴來了,一進安府的門便去拜見安歌,說已經和家中父母說過要和安歌去京城,為奴為婢伺候安歌。


    安歌自是全聽她的意思,於是張湘兒也就這麽在安家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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