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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瀾和景煜在軍中得知消息立即趕了迴來,也趕緊派了一隊人馬全城查找季荀的下落。


    景三叔眼眶血紅,季氏已經哭啞了嗓子,兩個人坐在前廳,焦躁不安地等著大夫出來。


    安歌在房間裏陪著季珠兒,珠兒的情況實在不好,被帶迴來的時候唿吸都很微弱,她才想辦法把三叔三嬸趕出去的,不然怕他們倆受不住。


    不多會兒,大夫還沒出來,季池夫婦倆從外頭迴到前廳,季池焦急問道:“妹夫,荀兒還沒迴來嗎?”


    景三叔搖搖頭。


    崔氏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兒子啊……到底去哪裏了……”


    季氏抬起眸子,冷冷地看向她,輕哼一聲,啞著嗓子咒罵了一句:“有你們這種爹娘,孩子能不遭報應嗎?”


    崔氏一怔,一臉怨恨地看向季氏:“你什麽意思?!你怎能如此惡毒!荀兒到底是你的親侄兒,你怎能這樣說他!”


    季氏冷冷一笑,眼淚又止不住流了出來:“珠兒還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麽就能那麽狠心,見著她出事不管不顧偷偷溜走!嗬嗬……如果不是荀兒突然不見了,你們一家子此時恐怕早就離開北城了吧?!所以荀兒此時丟了……”


    季氏說到這兒,頓了一下,補了句更致命的話:“荀兒此時生死未卜,都是你們身上的報應!”


    她居然如此詛咒荀兒死!崔氏惱羞成怒,上去一把扯住季氏的頭發:“你這個毒婦!有什麽事衝我來!不許罵荀兒!”


    季氏也不讓著她,抓著她的耳朵道:“我這不是罵荀兒,我是罵你們倆沒良心的!你們該不會忘了青兒吧?忘了你們賣出去的其他幾個女兒吧?這些都是你們的報應!是你們的報應!”


    景三叔和季池見打起來了,趕緊上前拉開她們,景三叔趁著對方兩口子注意力都在季氏身上,朝著崔氏踢了一腳暗暗給珠兒出了口氣,接著把季氏護到身後,道:“行了!你們倆別窩裏鬥了!瀾兒和煜兒帶著一大隊官兵出去尋人,肯定能把北城翻個底朝天,一定能找到的!”


    季池也被氣得一個字說不出口,尤其他妹妹方才還提到青兒……唉,也許真的是報應吧!


    崔氏揉著被踹疼的腿,她以為是爭執期間季氏不小心踹的,現在被拉開了,也不好在和她計較,便撇過腦袋不理她了。


    季氏卻沒有這麽輕易就算了,將將止住淚的眼睛紅的厲害,她一把甩開景三叔拉著她的兩隻手,指著崔氏道:“哥哥,嫂子,珠兒雖然是你們親生的,但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壓根就沒有把她當女兒看!哪有發生這種事,做爹娘的不為女兒擔心,反倒扭頭就走的?”


    “但我是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的,所以算我求你們,你們今日就在這兒立個字據,和珠兒斷絕關係,從此以後,珠兒就是我和我相公的親女兒,和你們沒關係!”


    季池和崔氏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又提這件事,二人相互看了看對方,猶豫著沒有開口。


    季氏見狀,又低低笑了一


    聲,道:“怎麽,還是舍不得?還覺得珠兒能給你們倆再賺一筆聘禮?”


    她見那兩口子依舊沒說話,便收了冷笑,接著道:“珠兒今日這種情況,我不說你們也都明白,景煜不可能會再娶她了。如今他在外麵拚命,不過是礙於親戚的情麵要給珠兒討個公道。我們珠兒堂堂正正,也不會腆著臉非要賴景煜身上,所以等他迴來,我就代珠兒和景煜解除婚約。所以你們倆不用眼巴巴地盼著能在景煜身上尋什麽好處了!”


    季氏揉了一把眼角,大黎對女人什麽要求,她明明白白,就算珠兒身上沒發生什麽,她赤身果體被扔到街上,也是毀了清白的。日後是很難嫁到好人家了。


    條件不是那麽好的人家可能對女人的要求沒那麽高,但是,她也舍不得捧在手心養大的珠兒去不好的人家受苦。


    她還記得珠兒才到自己身邊時,小小的,軟軟的,就像個糯米團子,她當時已經嫁給景三叔很多年,一直沒有孩子,所以已經放棄了。她給了珠兒全部的愛,珠兒就是她的一切。


    季氏凝神看著那對夫妻,鄭重地道:“珠兒以後可能都不會嫁人了,不過沒關係,我養她一輩子。哥,嫂子,你們若還想認我這個妹妹,就把珠兒給我吧,算我求你們了。”


    景三叔聽完她的話,也是動容,輕輕將季氏攬入懷中,也看著那對夫妻道:“我也會好好對待珠兒的,我活著一天養她一天,我死前也會給珠兒留夠她日後活下去的錢財,所以你們放心。”


    季池和崔氏雖然鑽錢眼裏,但也不是真的連臉都不要的,聽季氏和景三叔說了這些話,季池實在難以開口再拒絕。


    崔氏也是一樣,她心裏甚至一直迴轉著季氏的話,或許荀兒一直不迴來,是真的因為他們對珠兒太無情了,所以報應在荀兒身上?


    若是此時成全珠兒和景家兩口子,興許荀兒就能安然無恙地迴來了吧。


    想到此處,崔氏看向季池,季池知道她心裏所想,也點點頭,夫妻二人下了決心,旋即叫人拿來紙筆。


    他親自寫好一封和珠兒斷絕父女、母女關係的字據,又按下手印,季氏也按了手印。


    季氏將字據收好,哀傷之中總算有了些許安慰,以後珠兒就真正是她的女兒了。


    沒多會兒,外頭突然有下人喊道:“找到季小公子了!”


    廳中四個人一起衝出去,看見家丁抱著渾身是血的季荀跑進來,崔氏愣了愣,旋即雙眼一黑,昏了過去。


    季池看季荀這樣子,也是心疼地無法唿吸,忍不住眼睛都模糊了,想伸出手去碰他,那家丁立馬道:“季老爺您還是別上手,方才在外頭發現小公子時,就喊大夫去了,大夫說小公子骨頭斷了好幾處,不能隨便碰!”


    季池趕緊縮迴了手。


    他話音剛落,兩個大夫拎著藥箱氣喘籲籲地進來,家丁趕緊帶著他們進了房間給季荀看傷,季池也跟了進去。


    景三叔攔住一個從外頭端著熱水進來的家丁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荀兒怎麽會傷成這樣?將軍和督軍呢?”


    那家丁迴道:“奴也不清楚,將軍和督軍還在外頭尋找兇手,等他們迴來您親自問他門吧。”


    說完就端著盆跑了進去。


    景三叔和季氏對望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深深的擔憂。


    “我先去看看珠兒。”季氏說著,便往珠兒的房間去,景三叔也連忙跟上,但季氏考慮到別的,立馬推住景三叔道,“你就別跟我過去了,你在這兒,等瀾兒他們迴來。”


    景三叔也知道,珠兒那樣被人丟在街上,要是涉及一些女人的事,他一個男人在場肯定不好的,於是點點頭停下了。


    季氏到的時候,安歌特意派人去叫的醫婆正好收拾藥箱離開,季氏徑直走向坐在床邊的安歌,問道:“珠兒怎麽樣了?”


    安歌不想叫他們擔心,勉強扯出一抹笑,道:“珠兒身子沒什麽大礙,大夫說就舌頭被她自己咬傷了,已經用了藥,其他地方沒有受傷。”


    身上其他的傷痕,都是先前珠兒自己抓的沒好,這點安歌就沒和季氏提。


    季氏也坐到床邊,心疼的握住珠兒的手,忍不住流下淚來,沉默片刻,還是把心裏的疑惑直接問出口:“小歌兒,你實話告訴我,珠兒有沒有被……被人給……”


    安歌立即搖頭:“沒有,這次沒有……珠兒把自己的舌頭咬成那樣,也許就是有人要侵犯她,她以死抵抗才會這樣的。”


    季氏心中稍稍感到了些許安慰,也燃起了一絲希翼,既然珠兒沒有被人給怎麽樣,那也許景煜不會那麽嫌棄她……吧?


    她看得出珠兒心裏是喜歡景煜的,方才在季池兩口子麵前說的話都是真的,她願意照顧珠兒一生一世,那是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如果有一點點辦法,她都希望珠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能有個人照顧她。


    否則,等她和景三叔百年之後,就算給珠兒留夠了錢,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也淒涼。


    她忍不住現在就和安歌打商量:“安歌,你是景煜的嫂子,景煜的婚事是你替他做主的,二嬸現在想問你要個準話,珠兒……珠兒今日遭遇了這種事,她和景煜的婚事還作數嗎?”


    安歌想都沒想便點頭道:“你放心,我了解景煜,他們倆之間不會有事的。”


    上次的事發生後,景煜的舉動已經很明確地表現了他的態度。他是個有情有義敢擔當的好男兒,絕不會因為在意別人的目光,就嫌棄珠兒的。


    季氏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和景煜的決斷,此時就算聽安歌這麽說,也不能真的放心,歎了口氣,道:“安歌啊,我想……給珠兒陪嫁個貌美的丫鬟,過去做通房……”


    安歌有些哭笑不得:“算了吧二嬸,煜兒不會要的。”


    “但,但珠兒……”到底理虧。


    “二嬸,我可舍不得委屈珠兒,你也舍不得吧?”安歌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煜兒雖然年紀小,懂得事可不少。他們倆的事,你叫他們倆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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