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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馨兒,我給你指一條活路,你要不要?”


    蔡馨兒不敢看她的眼睛,隻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迴道:“夫人請吩咐。”


    郭采蘋給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便出去了,又反手將門關上,站在門口守著。


    李家沒有別人,這架勢擺明了就是防著李父李母的,李母本來還探頭往裏麵望,此時見丫鬟關了門,也隻好撇撇嘴走開了。


    屋裏麵,郭采蘋接著前麵的話對蔡馨兒道:“李令目前的狀況你應該也知道,他沒前途了。而且他們全家都是欺軟怕硬的,你這個樣子,在他們手裏也沒什麽活頭。”


    蔡馨兒聽了這句話,身體都開始止不住顫抖……這句話她聽出了以下三個意思:第一,郭采蘋沒叫李令相公,直唿其名,看來是完全不把李令放在眼裏的,第二,郭采蘋說“他們全家”,現在是不把她自己當做李家人的;第三,郭采蘋說她沒什麽活頭,難不成是要把她給弄死?


    郭采蘋甚至能聽見她牙齒打顫的聲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我又不怎麽你,你怕什麽?我隻問你,你說實話,你覺得李家父母對你如何?”


    “爹……爹和娘……”蔡馨兒本來想違心說公婆還不錯的,畢竟作為兒媳婦……作為兒子的妾侍,說公婆不好那可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就算她沒讀過書,她也知道這樣不好。


    可說他們好,她也怎麽都說不出來。


    還在蔚縣的時候,李家父母對她拚命壓榨;李令高中後,他們倆果斷甩下她一個人入京;現在,她還懷著身孕,那老兩口也對她非打即罵……


    郭采蘋沒什麽耐性,見她半晌說不出個什麽,就主動替她說道:“你要是連他們這樣的對待還能忍,你就是個活該死他們手裏的孬種!”


    蔡馨兒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也不敢反駁什麽。


    郭采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歎息道:“過幾日便是冬至,我得到消息說今年冬至,東市那邊有燈會,到時候不少男女都會過去看花燈,你如今還年輕,長得也還過得去。”


    說到這裏,郭采蘋停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蔡馨兒一眼,“聽聞有些老頭子就喜歡你這種柔柔弱弱的女子,你到時候抓著機會給自己找個下家,沒必要在李令這一棵樹上吊死。”


    這個消息是餘圓圓特意過來告訴她的。


    上次得了郭采蘋的委托,餘圓圓一直在掙紮,她覺得自己不能給有夫之婦牽線搭橋的,那樣太不道德了,可郭采蘋這情況也確實挺慘的……所以得了這個燈會的消息後,就立馬來告訴她了。


    以往寒食沒有燈會的,據餘圓圓那個在九王爺手下當差的相公說,今年的燈會,是特意為鄔國來的兩個公主辦的,到時候很多貴家公子都會過去,當然,燈會沒有規定必須是未婚男女參加,到時候也肯定會有不少成過婚的男女過去湊熱鬧。


    蔡馨兒心裏咚咚打鼓,想著這該不會是郭采蘋在試探她吧?畢竟按照大黎女子的慣常思維,隻要成婚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丈夫公婆打罵也隻能忍受,哪裏有再找下家的道理?


    蔡馨兒猛地跪下,害怕地道:“夫人,妾身斷然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啊,更何況妾身如今還懷著身孕……”


    “懷著身孕有什麽,多得是有些男人生不出來,就需要帶著胎過去。”郭采蘋頗有些不賴煩地道,“我為你好才這麽說,你繼續在李家待著,日後隻有死路一條。你是要命還是要那空無的貞潔操守,你自己想!”


    蔡馨兒磕頭道:“妾身願意一輩子伺候公婆,伺候夫人和相公!”


    郭采蘋此時是真的沒話說了,她本就是覺得蔡馨兒可憐,才想救救她的,既然她不聽,那也沒辦法了。


    她冷笑一聲,也不再勸了,隻是又問道:“蔡馨兒,你我在嫁人這件事上都看走了眼,但你知道你與我最大的區別是什麽麽?”


    蔡馨兒謙卑地道:“夫人身份貴重,是尚書大人的女兒,馨兒隻是個鄉間孤女,怎麽有資格和夫人相比呢?”


    “不是這個,我的娘家也沒給我帶來過什麽好處,從這方麵我不比你強多少。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走錯了路,我知道換條路走或者迴頭,而你,明知前方荊棘遍布,你還要一條路走到死!”郭采蘋冷笑一聲,擺擺手道,“你出去吧!”


    蔡馨兒聽不太懂,也不敢反駁什麽,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出去了,她還要燒飯做菜呢。


    *


    此時距離冬至還有四五日,這四五日內,安歌和景瀾一直在慪氣,誰也不理誰。


    隻是……唯一保持理智的寧九卻看得很清楚。


    每當安歌聽見將軍府傳來嗒嗒馬蹄聲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悄悄往外張望,還私下和將軍府的婆子打探景瀾下朝之後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還打聽皇帝到底有沒有給他和兩個公主賜婚……當得知沒有時,她失眠的毛病才不治而愈。


    而景瀾呢,安歌的宅子是對著將軍府後門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從正門進出過了,每次故意從後門進出,那什麽心思也太明顯了。


    如此一直到了冬至那日,皇上勒令景瀾一定要出去看花燈,皇後也叫安歌這個毫無用處的掛名郡主也去花燈,順便給那兩個公主找親事,還強調一定要盡快解決。


    於是那晚,景瀾和安歌一起出了門,一起去燈盞,安歌帶著寧九上了一輛馬車,景瀾坐上另一輛。


    原本袁起祿也要跟著一起去的,可就在出門時,宮裏來人說寧妃娘娘請袁起祿進宮,說有要緊事。袁起祿便隻好去宮裏看姐姐了。


    到了東市後,馬車挨著停在一處,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下了馬車,可安歌和寧九走在前頭,景瀾一個人走在後麵,誰也不理誰。


    東市各色花燈亮如白晝,街道上來往行人如織,安歌本還悄悄注意身後景瀾的行蹤的,可不一會兒便被滿街的小吃吸引去了目光,拉著寧九到處買吃的去了。


    她吃的開心,早把皇後交代的事拋到了腦後,景瀾隔著幾個人遠遠的跟著她,看她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一碗小餛飩的樣子,也不知什麽時候,嘴角就勾起了笑意。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幾個文人墨客正湊在一起作詩。


    那群人邊上有位男子,口鼻方正,約莫三十來歲,負手而立,隻聽著周圍人作詩,自己卻不發一言,猜著是個性子溫順,不愛出頭的。


    同樣來逛燈會的郭采蘋早就開始觀察他了,她也認識這人。


    吏部某一司的郎中,名叫盛道,五品官,去年喪妻,一直未娶。他是在郭崇德手下當官的,去郭府拜見過郭崇德,郭采蘋也見過他一次,又私下打聽過,對他有些了解。


    雖然他官職並不算高,但他也算是書香世家,清流名士,體麵。而且這樣做了好幾代官的人家,家中也有好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就算一輩子都隻是個五品官,家境也夠郭采蘋過上穩當生活了。


    以前看上李令的時候,看中的是他年輕有前途,因此沒有多在意他的家世。如今經曆這麽一著,她還是覺得找相公得找家境殷實的。


    以前自己在閨閣中的時候,是看不上盛道這種人的,可現在自己迫切需要脫離苦海,貴家公子她不求了,她隻求一個既有點體麵,又有點錢,又能老實本分的,盛道最合適不過。


    郭采蘋瞅準時機,往那邊走去,自然而然地站到了盛道身邊,聽著台上的男子念詩,聽完便微微低著頭,抬起手用帕子遮住嘴笑了起來。這個角度是她練習過的,最迷人的角度之一。


    盛道聽見一陣清清泠泠的笑聲,不由偏過頭看去,見著年輕的姑娘嬌俏又羞澀的輕笑,盛道不由愣住了。


    不過他到底是個喪妻一年還未娶的男子,定然不是急色之徒,此時雖心生旖旎,還是退後半步,又禮貌地問道:“不知是不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姑娘為何發笑?”


    郭采蘋似乎才注意他一般,轉臉看了看他,又搖頭輕笑道:“我不是在笑你,是在笑方才聽到的那首詩。”


    “哦?姑娘笑詩,是覺得他做的不好麽?”


    郭采蘋點點頭,她把台上那人的詩點評了一遍,直說的盛道雙眼放光。


    作為一個曾在邸報府當過兩年差的人,這點文采她還是有的,而盛道這麽大歲數隻靠家世弄了個五品官,可見他的才學平平,此時聽得一臉崇敬,便誠心詢問道:“敢問姑娘尊姓大名?在下也寫了不少詩,想著有機會能請姑娘點評。”


    “公子言重了,小女子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郭采蘋嬌羞地望了他一眼,又道,“時辰不早了,小女子先行告退。”


    說罷,就像一個嬌羞少女一樣,轉身便小步跑開了。


    盛道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抓住她,卻隻抓到了她的頭發,如水一般流淌過手指……等他再迴過神來時,指尖隻留有一抹幽香……還有,地上的帕子。


    盛道彎腰撿起帕子,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是和指尖香氣一模一樣的味道……


    而郭采蘋在暗處看見他這幅樣子,不由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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