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家」是他得以放鬆和喘息的私人空間。


    但眼下他對周延深說的這話,落在周延深耳中,卻帶著某種別樣的旖旎。


    是以周延深下意識喃喃道:「你、你等我一下……」


    周延深準備轉身走向電梯,估計人都被謝時舟這拋下來的餡餅砸得滿眼昏花,一個沒留神,隻聽沉悶地一聲「砰」,直直撞到了牆麵上,謝時舟想喊住他都來不及。


    謝時舟都不清楚他這是怎麽了,走上前撩起周延深的頭髮就要去看他的傷勢。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周少眼神更為哀戚了:「我沒毀容吧?我就隻剩下這一張臉了。」


    「什麽一張臉?」謝時舟隨口接話,又仔細瞧了幾眼周延深的腦袋,沒鼓包,也沒淤青。


    「就這一張臉能引起你的興趣了。」周延深幽怨道。


    謝時舟:「……」


    謝時舟岔開話題:「所以你要去做什麽?是要買東西嗎?我家裏什麽都有,你不用特地去買。」


    聞言,周延深的臉色陡然黑了幾度,他抓著謝時舟的手臂,形似委屈又似憤恨,還帶著驚慌,周延深嘴唇張了張,話在唇邊轉了半天,忍不住問:「你、你家為什麽會有那種東西?」


    這會謝時舟也懵了,他察覺到他和周延深似乎在某個環節誤會了什麽,便問:「你先說是哪種東西。」


    周延深語氣沉沉,吐出三個字:「安/全/套。」


    謝時舟:「……」


    果真是誤會大了。


    周延深一看謝時舟愣怔失語的模樣,頓時恍悟是他會錯了意。


    當即有些為難地摸抓了抓頭髮道:「呃,那看來是我誤會了。你剛說你家裏什麽都有,我以為是……那既然你家也沒有,那我先下去買……」


    話音剛落,謝時舟就扣住了周延深的手腕。


    從周延深的角度,正巧可以窺見謝時舟有些泛紅的耳垂。


    手腕肌膚相貼的地方,也溫熱得令周延深仿佛被羽毛撓了下心口,難耐不得。


    「不是。」謝時舟本不想打破這溫情的氛圍,但如果真不打破,這事可就沒法順順噹噹的收場了。


    而且他也不一定做足了準備……


    謝時舟隻好同他解釋:「我是想和你談公事。」


    「啊?」周延深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原來他從最開始就曲解了謝時舟的意思,自己還腦補了一場纏纏綿綿的大戲?


    周延深欲哭無淚,甚覺丟臉。


    不過他在謝時舟麵前也不止丟臉一兩次了,臉皮已經修煉得如城牆一般厚了。


    按下指紋,進門。


    這是周延深第一次來謝時舟家中參觀。


    謝時舟彎身在鞋櫃拿出一雙幹淨沒有用過的棉拖鞋:「你穿這雙吧,這是按照我的尺碼買的,對你來說可能會有點小。」


    周延深也不想麻煩他拆個新的,到時候他要是和謝時舟同居,還得去買合適的。雖然他並不缺這點錢,但該節儉的時候還是得節儉,他不會不記得當初他在國外創業初期,沒有資金周轉的舉步維艱。


    周延深問:「有沒有舊的?或者公用拖鞋也行,我不介意這個。」


    謝時舟搖頭:「都沒有。」


    這迴輪到周延深詫異了:「那,沒有人來你家做客?」


    「你是第一個。」謝時舟說。


    「哦——」周延深的小尾巴又翹到天上去了。


    周延深換完拖鞋,在玄關俯身貼著牆壁隔斷做的魚缸,逗了會幾尾金魚後,來到客廳。


    謝時舟所居住的這間大平層是雅致戶型的,裝修設計是以典雅為主。進門右手邊是廚房,左邊也是一麵隔斷牆砌的博古架,博古架上放著好些裝飾品,大多具有簡約的現代美。


    就連布藝沙發旁的落地燈也是呈火柴人舉燈的設計。


    在博古架左側留出了一小塊空間,放著一兩盆半身高的綠植,以及一個四層花架。


    謝時舟在廚房給周延深倒了一杯涼白開,拖鞋踩在毛絨地毯上綿軟沒有任何噪音,周延深邊逗弄著花架上垂下來的枝葉,邊走到沙發旁坐下。


    謝時舟說:「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


    「什麽?」周延深端著涼白開喝了一口。


    「我建議你從萬青酒業撤資。」燈光下,謝時舟的神色認真又嚴肅。


    周延深喝水的動作一頓,他在茶幾上放下玻璃杯,背靠沙發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見謝時舟目光困惑,周延深說出實情:「你緊急召迴的那批酒,我拿了一瓶送去國外的實驗室托朋友做了成分分析。這件事沒有事先和你說明,我先說聲抱歉。」


    聞言,謝時舟反應過來,他無聲鬆了口氣。


    難怪他還狐疑著,這件事鬧得也不小,作為投資方的聚合怎麽沒有一點懷疑和表示。


    謝時舟說:「你是聚合的創始人,也是萬青這個項目的負責人,謹慎一點沒有錯。」謝時舟頓了幾秒,問,「所以,你知道了多少?」


    周延深也沒瞞著:「fdp06。」


    「是,這批酒是江震私人訂製,原先藏在一間海市當地的倉庫內。」謝時舟言簡意賅地和周延深講述了這批酒的由來,以及外流出去的原因。


    「這都是江震的計劃。」周延深下了定論,「他既是要針對你,我就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謝時舟看著他,有些啞然:「這不像是一名商人會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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